冷雨敲窗

    疼。

    白澤一有意識時腦中就只有這個字。

    全身的骨架好像都快散開來了，他沒死也剩半條命......他過了好一陣子才想起自己怎麼會這麼慘。原來是跟人喝酒喝茫了從天國摔下來了，是摔到人間來了吧......？

    他稍微動了一下，痛得錐心刺骨抽氣連連，然後他這才發現他摔得七葷八素連原形都被摔出來了。幾乎是反射的，他慢慢幻成人形，可是卻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週遭的嘈雜的人聲，然後原本趴倒的他就被拽了起來。

    ——身體，被綁起來了。

    白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然後，遲鈍的意識徹底被嚇醒。被一大群人舉劍指著，當神獸這麼久了這排場他還是第一次遇上。而且......反正都是要摔下來了，怎麼他偏偏就不是摔進後宮裡而是摔進男人堆裡了?!他不是代表吉兆來著嗎怎麼會這麼倒楣?!要穿越也不是這麼穿的啊......

    「抓到了！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白澤啊！」在眾兵中唯獨一人坐在馬上，看衣著可以知道他是眾人的君主。人界的共主遲遲未定下，之前阪泉發生了戰爭，是軒轅氏族取得了勝利，輸的神農氏族便歸順了，不曉得眼前的這是哪邊氏族的領袖......？

    「這定是天意，若是吾等補獲神獸的消息散播到各諸侯國，他們該會信服您就是上天認定的天子。」當白澤回過神的時候，他聽到有人這麼向一個騎在馬上的人說。

    「好！把神獸大人帶回去吧！」一拍掌這麼道。

    於是，白澤就這樣被半強迫地「請」了回去。

    「我們也不要求太多，只要您保持原形讓各諸侯見見，讓他們都信服了我們就行。」那人向白澤拱手作揖：「我是公孫軒轅，請您助我一臂之力。」

    都被人家綁來了，他還能怎樣？而且對方怕他逃了還找了一堆道行不淺的道士來，美其名曰保護，但若是要保護不應該是侍衛來站崗麼，這些道士都是來牽制他的啊......在他被安置的房門外排排站，他離開天國一陣子了，仙氣在人間或多或少被烏煙瘴氣等等消弱，他要跑還真有些困難。

    有點無奈地，白澤道：「隨你吧，我配合你便是。」

    「——啊，會講話呢......」

    「......我不是啞巴。」他在被帶回來的路上一直都是懵的，居然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總之，之後還望您多多關照。」

    於是，白澤就這樣留下來了。

    接下來幾天，白澤就在公孫軒轅會見他國使者時保持原型待在他身旁，沒什麼事，就當觀察人間的情勢。

    平淡地度過了幾個日子，白澤還是忍不住了。

    並不是公孫軒轅虧待他，他吃好住好，又有漂亮的宮女妃嬪可以看，但是一再被限制人身自由實在讓他覺得自己像只住在精美鳥籠的金絲雀。

    「幾乎看到我的使臣都信服了你，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他試探地開口，可是公孫軒轅卻馬上說：「可是我們還是事情沒有完成，還希冀您的福澤可以繼續庇蔭我們吶。」

    「可是我實際上也......」

    「如果您是覺得缺什麼東西，那您儘管開口，軒轅一定想辦法給您弄來。」

    「沒有，不勞費事，謝謝。」白澤在心裡嘆氣，看來這次還是以失敗收場啊——公孫軒轅的意思很明白，要什麼都可以，就是自由不行。

    「那，軒轅還有事情待處理，先行離開。」公孫軒轅欠身，正欲離去時，白澤看著公孫軒轅的背影，尋思：掉到人間來，不曉得是註定好的還是個意外，平平淡淡的什麼也沒發生，不合常理啊——

    白澤叫住他：「等等。」

    「何事？」

    「——我覺得最近有什麼事會發生，得注意點才好。」白澤微微歪著頭說。

    「謝謝大人提醒，軒轅處事會多留心的。」

*

    誠如神獸所言，真有事發生了。

    位居黃河中段、之前歸順來的神農氏族和以蚩尤為首的九黎族起了衝突，九黎族佔領了原神農氏族居住的九隅地區，一路將神農氏族驅逐到了涿(ㄓㄨㄛˊ)鹿，這次使者來就是向公孫氏族搬救兵的。

    「九黎族啊......本來就一直不肯歸順，一決勝負的仗是該打了。」公孫軒轅想了一下，給了使者回覆：「這一仗，我們就聚集所有諸侯，一舉將九黎拿下。」

    戰爭爆發了，卻不是如公孫軒轅所想的由他們這邊主動發動。

    蚩尤為首的聯盟集結了八十一個部族主動打了過來。

    雖然自己這一方人也不少，又有偶遇的代表祥瑞的神獸在，但公孫軒轅不免還是會感到略微的焦躁。畢竟，這可是攸關天下的一仗。

    在和眾諸侯結束了一段落的商討時，公孫軒轅一人獨自在繼續檢視方才討論的戰術及對策。零星的仗還在打，最大的那一仗卻已是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下去了，蚩尤所領的九黎族所製造的銅製兵器十分精良，又加上該族生性猛殘，具前線傳來的消息，他們下手又兇又重，已是剩少敗多，再拖下去對己方不利；又，戰爭不停、天下不定，受害最大的還是這些泛泛生民......

    「還在想戰術嗎？」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白澤大人。」

    其實在心神不寧的狀態下他也想不出個更好的對策。

    「其實啊，你毋須過於焦慮的，」白澤依舊如往常的一臉平和。「會容易壞事呦。」

    「軒轅也不想啊。」他頭痛道。「但目前情勢實在膠著......不，已是漸漸對我方不利了。九黎族太兇悍，而他們本來就是武力強大的一群，沒想像中的好對付啊......」

    「莫要著急，再堅持一下，情況會對你們越來越有利的。」

    「——大人何出此言？」他忍不住這麼問。畢竟白澤可沒實際上過戰場去，風涼話那是人人都會講，這種話多了去，他其實並不很樂意聽見。

    「相信我，你看我比其他人多了那麼多眼睛，我的能力便是察覺。你有帝王相，要拿下天下，若是你想就辦得到。」白澤又補上一句。：「只要你有心。」

    「哈哈，要是大人的話真能應驗就好了。」公孫軒轅蹙起的眉舒展了點。不管是真是假，這種話還是很重聽的。

    白澤淡笑不語。

        戰事持續進行，然而狀況卻越來越不利，幾乎只要開打就會飲恨，他們節節敗退。

    公孫軒轅暫時將軍隊交給臣子力牧指揮，自己則帶著一群謀士避到泰山上去研議對策。他有請教過白澤是否有任何高見，但對方說自己是藥師對軍事不在行，畢竟身為仁獸，對這等砍砍殺殺的事完全不曾沾染過，頂多就是給點小建議而已，白澤具體幫忙的是照護傷者。他曾經聽到白澤在替一位傷患包紮時嘆息道：『戰爭呦......沒有哪邊是真正的勝利。多少無辜的性命吶......』

    戰爭的代價是殘酷的，很殘酷。他是親自上戰場帶兵打仗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沒人喜歡戰爭，那不是軍人的問題，是上頭作出開戰決定的主事者的問題。而他身為其中的一方領導者，也是迫不得已必須繼續打下去。絕對不能讓這個天下落到蚩尤手裡，若是讓蚩尤贏了，那天下黔首黧民都必塗炭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商討了一整天，不知不覺已是向晚時分，公孫軒轅一個人獨自走在泰山鬱鬱蔥蔥的松林中。

    「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別嘆氣了，讓奴家來幫個忙吧。」一個女聲含著笑意，道。

    他猛然回首，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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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白澤在這篇出現的篇幅只有一半......

請相信我，這真的是鬼徹文，只是前面的鋪陳有點長(妳是要鋪到什麼時候辣

還特地去找各種版本的涿鹿之戰來看呢......這種對古人來說已經是尚古的事情，要查還真困難="=

比對各種版本好麻煩(攤

不過，雖然是有參考史料才寫的，但還是看看當娛樂就好，畢竟這只是故事~腦補的地方很多，認真你就輸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