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人煙稀少的景色,威廉不禁感到越來越懷疑,他已經來到了市郊。
約莫開了十幾分鐘,威廉才看見艾琳描述的房子。他不可能會找錯,因為方圓幾公里看起來沒有其他住宅了。
威廉停在圍牆邊,又打給夏洛克一次,鈴聲響了許久果然還是無人接聽。他看看日期,才發現今天高機率是夏洛克失蹤的日子,也不曉得夏洛克是不是在家。
威廉躊躇著,不曉得是否該直接按門鈴,都已經來到人家家門口了,他才感到一絲卻步。
萬一夏洛克其實都有看到是他打的電話,但不想接呢?萬一他按了門鈴,夏洛克其實在家但猜到來人是他就不願意出來了呢?他很擔心只有他自己一廂情願……
不然再等一會兒吧,看有沒有人進出。不過之前聽起來,夏洛克似乎是自己一個人住的。
威廉拿出了平板,打開今天上課的講義,打算複習一下上課的內容來打發時間。但是心煩意亂的他根本讀不了幾頁就打起了瞌睡,等到他驚醒時,天都已經黑了。
威廉心中暗叫糟糕,猶豫了半晌,還是給夏洛克發了訊息:『我有事找你,我在你家外面。』
周圍很暗,威廉看著他們的聊天室發愣,久到手機的螢幕光線使他感到刺眼。他發出去的訊息和未接來電的系統提示當然都還沒被已讀。
威廉揉了揉眼睛,捂住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很蠢,他為什麼要傻呼呼地在這裡等不一定會出現的人?也許真的是他識人不清了。
威廉突然覺得很疲憊。並不是身體上的那種累,而是發自心底覺得真是夠了,他不要再這麼繼續下去了。威廉緊緊抓著手機,心一橫下了車,直接去按了電鈴。他想,作為想要挽回的那一方,他已經仁至義盡,如果夏洛克還是這樣,那他們最好再也不要見面了!
門鈴輕快的音樂聲響起,但大門的另一端仍然靜悄悄的。等到門鈴的音樂已經開始播放了第二次循環,威廉才冷靜下來。
他剛才對夏洛克的怒火並不明理,說不定夏洛克真的不在家。畢竟他也不曉得夏洛克失蹤的時候都待在哪裡,不是嗎?夏洛克會給他道歉,卻從來不願意解釋。
威廉回到車上,正準備繫上安全帶時,看到手機跳出了一則訊息提示。
威廉幾乎跳了起來。他馬上問夏洛克是不是在家,但這次訊息被已讀,他卻沒有得到回覆。
還沒等威廉再一次對夏洛克感到失望時,他聽到了某種動物的叫聲。
威廉一驚,那聲音聽起來很像狼嚎。原本他疑心只是有野狗在亂叫,但那嚎叫聲又再次響起,很近很清楚,他確定不是他聽錯。
威廉看向緊閉的大門與圍牆,夏洛克住的房子看起來不太像是能被野生動物入侵的樣子,但這實在太奇怪了。也許是在房子的後面?那他更應該立刻離開這裡。
威廉還在驚疑不定,那嚎叫聲離他更接近了,幾乎就像是從夏洛克家那扇大門傳出來的一樣。威廉不禁後悔沒聽路易斯的建議在車上放根球棒,現在空著手下車實在危險。他小心地張望了一陣子,確定並不明亮的四周沒看見什麼像是動物眼睛的反光,才迅速跑回夏洛克家的門口。現在威廉十分確定那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他又打給夏洛克,抓著手機的手緊張地幾乎要打顫。威廉希望夏洛克現在不在家、也不要回來,因為肯定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他房子裡!
——結果門忽然被從裡面打開,威廉失去平衡,差一點就要摔倒在地,但是他沒有,因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頂住他,堪堪使他又站直了。
周圍很暗,唯一勉強稱的上光源的是被雲半掩住的月亮。威廉驚魂未定地凝神細看,看到一對屬於動物的眼珠閃著微光正盯著他。
「……!」威廉一顆心嚇得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連叫都叫不出來。威廉立刻轉身想跑,但那頭巨狼咬住了他的衣服,將他往房子的方向拖去,而厚重的大門已經自己闔上了。
難道這就是夏洛克沒有接他電話的原因嗎?會不會是因為他說他已經在門口了,所以夏洛克急匆匆地跑出來,結果遇到了不知道怎麼闖入的狼?
威廉掙扎的力氣一瞬間被絕望與自責給抽乾了。他被巨狼拖到了玄關,他看見屋子的門甚至還開著。
威廉反應不及,巨狼將他推倒,將一只前腳按在他身上。他感覺狼按著他的力道並不很大,只是不讓他跑走,還沒有要弄死他的意思。巨狼低下頭,像是要仔細端詳被牠捕獲的獵物,威廉又激烈地掙扎起來,巨狼卻開始舔他,把他整張臉都舔得濕黏黏的。
然後威廉聽到了狼發出嗚咽的聲音。像是小奶狗為了吸引母親的注意而發出來的那種哼鳴,但又有點委屈,更加可憐。
威廉一瞬間無法相信這樣一頭兇猛的野獸也能發出這種聲音。他忽然感到很火大。牠吃了他朋友,現在卻對他發出這種叫聲?
巨狼似乎發現了他的臉色改變,居然還叫得更可憐了。牠嗚嗚低聲叫著,然後不再舔他,反而把爪子拿開,任威廉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自己往房子裡走去。
威廉倍感意外,狼似乎暫時放棄了他。威廉連忙跑到外面,撿起了地上碎裂的布料查看。不巧的是正好有雲飄來擋住了月光,院子裡一片漆黑。他在與巨狼拉扯時手機居然沒有從口袋噴飛,他便開了手電筒照明,確實是夏洛克曾經穿過的衣服。
威廉忘記巨狼一定還在附近,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把剩下的衣料翻來覆去地檢查。沒有血跡,更沒有髒污,不像他一身狼籍,不是狼的口水就是地上的塵土。
威廉一轉頭,就看到他以為已經被狼吃掉的夏洛克站在門口。夏洛克看起來像是很匆忙地衝出來一樣,頭髮沒有像平時那樣紮起,甚至打著赤膊。
威廉就這樣雲裡霧裡地被夏洛克請進了屋子裡。他不明所以地被夏洛按到了沙發上坐著,然後看著夏洛克自個兒忙活,替他們沖了一壺熱紅茶。
威廉的視線呆呆地跟著夏洛克移動。他完全無法理解他剛才究竟遭遇了什麼。他剛才分明看到了夏洛克家的院子裡有一隻超大的狼,狼不知道為什麼放過了他然後跑進房子裡,但室內看起來是整齊的,並沒有被破壞或是弄亂,而夏洛克整個人也好端端地,沒有缺手缺腳,除了看起來像是通宵達旦的疲累感,看上去沒有什麼大問題。
「你……」/「我……」兩個人同時開口,威廉比了個手勢,讓夏洛克先講。威廉覺得他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復過來,他一直忍不住四處打量,生怕那頭狼又會突然從哪裡跑出來。
夏洛克欲言又止,威廉也沒有力氣催促他。兩個人沉默地喝著紅茶,直到他喝完了,夏洛克才終於開口問:「剛才沒有受傷吧?」
「沒有。」威廉有氣無力地說:「你可別跟我說那頭狼是你的寵物。」
「不是。誰會養那種東西當寵物?」夏洛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副頭很痛的樣子。「……那是我。」
「剛才那頭狼是我。」夏洛克看著地板,低著頭說:「我能變成狼,但有時候變不回人。」
威廉眨了眨眼睛。他在思考他今天是否做了什麼,可以讓他累到出現幻覺和幻聽。夏洛克在跟他開玩笑……對吧?
「你看到外面有我的衣服碎片是因為我沒有先脫掉就變成狼……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控制不了自己,以前不會這樣的。」
「……你不相信的話,我能變給你看。」夏洛克覺得威廉正用關愛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但我真擔心變不回來。」夏洛克咕噥,「你知道嗎?我今天終於變回人類,結果看到你的訊息太激動,結果又變成狼……」
威廉沒說話,掛著他標誌性的禮貌微笑,一臉「嗯你繼續,我看你表演」的表情。
「啊——我是說真的!廉你要相信我啊!」夏洛克呻吟著說:「不然你再想想,這還能有其他的解釋嗎?我不是每個月都故意消失的……沒跟你說實話是怕你害怕……」
「——所以你就單方面地疏遠我?」威廉挑起眉,幾乎氣笑了。「夏洛克,這真是我見過最糟糕的解決辦法。你這樣突然躲著我,一點幫助也沒有。」
「對不起嘛,我、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夏洛克可憐兮兮地說,像極了剛才那頭巨狼。「我害怕因為我不是人所以廉就不喜歡我了……」
然後夏洛克跑去了一個威廉看不見的死角,過沒多久,他剛才看到的那頭巨狼真的從夏洛克走進去的地方探出頭來。巨狼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牠夾著尾巴,耳朵塌平,看起來很焦慮的樣子。
威廉再生氣,看到這種魔幻的景象還是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威廉不確定地說:「夏里?」
室內很明亮,威廉能清楚看到,狼乍看是黑色,但細看會發現其實牠的皮毛泛著一點青金石的光澤;他還發現,狼的頭上甚至也有一撮翹起來的呆毛,神似夏洛克亂翹的瀏海。在知道沒有危險性之後,威廉繞著狼轉了一圈,好奇地這裡摸摸那裡捏捏。
「你好大喔。」威廉摸了摸狼的頭頂,發表了他的評價。狼光是普通地站著就已經在他肩膀的高度左右,要是用後腳立起來,那就比他還高了。威廉拍拍狼的腦袋:「你可以變回來了。」
威廉對超自然的存在充滿了好奇,他期待看到夏洛克在狼和人之間轉換的過程。但是狼沒有像他預期的變回他熟悉的模樣,而是開始焦躁地來回踱步。威廉問:「你不會……又變不回來了吧?」
狼喪氣地點點頭,耳朵又塌下來了。威廉想了想,摸摸狼說:「慢慢來,也許是太心急了,說不定平常心就能變回來了。」
狼發出了一個委屈的聲音,威廉搔搔狼的下巴安慰他。狼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威廉不得不承認,這個模樣的夏洛克實在很可愛,雖說物種是狼,行為卻讓他想到大型犬。狼的皮毛比一般其他常見的貓狗還要粗硬一些,但是摸起來滑順溫暖,他忍不住又多擼了幾把。
夏洛克見威廉似乎不那麼生氣了,便大著膽子用毛茸茸的腦袋去拱威廉,把威廉推到了沙發上,在威廉吃驚的時候高興地舔他的臉。威廉佯怒道:「不要以為只要可愛就可以被原諒。」但狼還是在他身上嗅來嗅去,鬧得更歡了。威廉推搡著壓到自己身上來的狼:「夏洛克!你當自己是狗嗎?」
威廉上一秒還在跟巨狼推來推去,下一秒他眼睛一花,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就變輕了。夏洛克突然變回了人,但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兩人面面相覷。
「……呃,不完全是。」威廉慢了半拍才開口。夏洛克的臉跟他好近,近得他能感受到夏洛克的呼吸。他們此時還交疊在一起,威廉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但夏洛克似乎沒發現這有什麼問題。夏洛克還在糾結他是怎麼變回來的。
「耳朵……」威廉忽略了那種異樣的感覺,指了指夏洛克的頭頂。「沒有變回來。」
夏洛克聞言立刻摸向自己的屁股,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大蓬的尾巴。夏洛克揪著自己的尾巴毛無語。他從來沒遇過這種情況,這還是他第一次摸到自己的……狼毛。
威廉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亂看的,是夏洛克從他身上爬起來的速度太快,他才不經意瞥見夏洛克的小兄弟的。要不是此時夏洛克還把自己蓬鬆的大尾巴抱在身前一臉糾結,他真的是一絲不掛了。
被威廉提醒,夏洛克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難為情。他一溜煙跑去穿衣服,但卻發現尾巴會卡住褲頭,導致他的褲子得穿得比正常時候還要低。夏洛克的獸耳耷拉著,他沒有奔放到能夠在別人面前衣衫不整還不感到彆扭,尤其那個「別人」是威廉。
威廉知道夏洛克心情不佳,於是安慰他:「至少你變回了九成,對吧?或許再過一陣子就好了。」
夏洛克鬱悶地說:「這真是太讓人煩躁了,我都不曉得我到底是怎麼了……你知道嗎?變不回來的時候我都快無聊死了,我什麼事都做不了!」
「嗯,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很無聊,」威廉說:「我可以在你家待到你變回來……」
「你說真的?」夏洛克眼睛一亮,「那今天要不要乾脆住下來?反正都這麼晚了。」
「你是擔心個人用品嗎?拆新的給你用就好了啦。」夏洛克的耳朵都興奮地立了起來,「好嘛廉~反正今天禮拜五,明天又不用上學。」
威廉想了想,週末的確沒什麼事就答應下來。他從沒在同學或朋友家過夜過,感覺也挺新鮮的。何況邀請他的還是夏洛克……
於是兩人之前的不愉快就這麼勾銷了,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夏洛克用廚房現有的食材給他們兩人準備簡單的晚餐,把本來也想一起幫忙的威廉趕去洗澡。畢竟是他把威廉弄得這麼狼狽的,他後來想起撲倒威廉的事,才感到遲來的不好意思。
「——你在笑什麼?」威廉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夏洛克嚇了一跳,差點把還端在手上的食物給灑了。他沒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餐桌邊傻笑好一陣子了。
「廉願意留下來,我覺得很開心。」夏洛克愉快地晃著尾巴,一邊把手上的東西放好。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威廉快速地說:「你住這麼偏僻的地方,我現在回家去也累了,就打擾你一個晚上。」
夏洛克發現威廉的耳朵有點紅,不知道是洗澡的熱氣烘的,還是其他原因造成的。狼人的嗅覺也比一般人類敏銳,他能夠清晰地嗅到威廉濕潤溫熱的香氣。他從來不覺得平常慣用的沐浴乳與洗髮乳有這麼好聞,它們與威廉本身的氣味混合在一起,淡淡的香味很吸引人,要不是他現在還是人形,大概早就湊上去吸個夠了;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忍住了他的菸癮。他不想讓菸味汙染了清新的威廉。
夏洛克的晚餐吃得心猿意馬,食不知味,他卻不曉得威廉其實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威廉總是忍不住一直盯著夏洛克的耳朵與尾巴看,還有衣服下緣時不時露出來的肌肉線條,這些都讓人很難專心。
兩人各懷心事地草草填飽了肚子,威廉堅持由他來收拾,換他將夏洛克趕去洗澡。
放東西的時候,威廉在廚房的櫃子裡看見了許多酒。他感到有些意外,因為那些種類都是他看過的,就在他哥哥阿爾伯特的住處。
「廉是會喝酒的嗎?」剛從浴室裡出來的夏洛克看到威廉在研究什麼,便擦著潮濕的頭髮靠了過來。威廉說:「我沒有喝酒的習慣……我只是發現你的口味剛好跟我哥哥一樣,這些牌子我都認得。」
「噢,其實那些不是我買的。」夏洛克說:「那是我哥他們買的。」
「我一個人住這沒錯,只是我哥有時候會帶他朋友來,他朋友很愛喝。」夏洛克甩著尾巴,想讓它乾得快一些。「我哥在市區工作,他朋友應該也是。不在他們自己的房子喝大概是怕吵到鄰居吧,這裡沒有別人,他們要是喝醉了想怎麼鬧也沒差……我想他朋友應該也知道我們不是人類吧。」
「這樣啊……」威廉若有所思,「我哥哥也常喝,不過我從沒看他醉過……你哥哥與他的朋友,是醉了會很容易激動的類型嗎?」
「我也不知道。」夏洛克聳肩。「他們都在二樓關起房門來喝。我沒參與過他們,通常他們來的時候我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夏洛克問:「廉想喝嗎?我哥的朋友說這些我都可以隨意。」
「如果夏里要喝,我就一起。」威廉又說:「……是說你的尾巴,也可以用吹風機吹乾不是嗎?」
「沒、沒事。」威廉轉開臉,然後打開櫃子說:「既然夏里說可以,那我想喝。」——這要求果然太奇怪了。他只是看那條尾巴在他面前晃悠太久了,他實在很想摸摸看,但又不確定觸碰狼人的尾巴是不是個禮貌的行為。他太衝動了。
夏洛克看到威廉的臉可疑地紅了起來,腹誹這話題轉得也未免太強硬了。想到威廉看到他就算是狼還是擼得很開心的樣子,夏洛克心領神會。他覺得不坦率的威廉也好可愛。
「廉想要喝什麼自己隨便拿,」夏洛克笑著說:「但是廉要先把我弄乾才可以喝哦。」
因為夏洛克剛才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讓他吹頭髮吹尾巴毛。看著蓬鬆滑順的大尾巴,威廉對自己的成品滿意極了。
「廉一定是狗派的。」夏洛克忽然說。威廉搖晃著裝有冰塊與氣泡酒的玻璃杯停了一下。
「——你說呢?」威廉微笑著反問他。「而且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是貓派。」
他喜歡看威廉笑,威廉笑起來很好看。當威廉笑的時候,那雙罕有的紅瑪瑙似的眼睛亮亮的,眼尾也會彎起來,讓他看上去不再那麼有距離感。說也奇怪,威廉是很和氣的人,在學校很受歡迎,但也沒見有誰與他特別親近。
「廉為什麼那麼在意理由?」夏洛克朝威廉靠近了一點。「喜歡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你明明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威廉說,「你想問的也是『原因』,我沒說錯吧?」
威廉也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一點,探究的目光含著一點曖昧。「你在堅持什麼?」
威廉身上的香味與酒的甜味隨著距離的拉近更明顯。他們喝的酒濃度低,甜甜的水果口味像普通飲料一樣溫和,喝不醉的。夏洛克知道,威廉的主動靠近才是心跳加速的原因。
威廉悅耳的聲音繼續輕輕地說:「我是怕你聽了會不高興呢,夏里。」
夏洛克覺得從沒有誰把他的小名叫得如此溫柔動聽過,彷彿情人在呼喚他的伴侶。
情人——當這個形容閃過他的腦海,幾乎令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對威廉是這種感覺嗎?然而威廉沒有給他時間去細想這奇異的認知,威廉又說:「如果我說了,夏里也會告訴我理由嗎?」
威廉看上去很認真,夏洛克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任何一點玩笑的成分和酒精造成的紅暈,但是不管哪一種都沒找到。夏洛克嚥了一下口水,艱難地說:「當然。」
心臟跳得太快,讓他感到頭暈目眩。這麼近的距離讓他覺得威廉好香,他不受控制地想像起威廉洗澡的樣子。那些修長的指頭搓揉出泡沫,順著水流滑過白皙的肌膚,而那樣一雙手也曾細緻地梳理過他的毛髮……不知道被威廉觸摸他人類的身體是什麼感覺。
「我……是狗派呦。」威廉意味深長地笑笑,說:「我喜歡牠們的主動、坦率和忠誠……部分理由是這樣,你接受嗎?」
夏洛克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威廉要離開時收拾東西不慌不忙,唯獨那支擺在桌面上的觸控筆沒有被放進袋子裡,就跟他轉筆噴出去一樣不是意外。他們大概都是對對方感到好奇所以試探吧。
「因為啊……」威廉湊到了他耳朵旁邊,像是被別人聽到那樣,輕聲說:「剩下的理由,就是雖然夏里是狼,但給我的感覺像大狗呢。」
「……這對我來說是讚賞呢。」夏洛克碰了一下威廉的手,威廉沒有躲開,於是他就握住了那只手,說:「我喜歡貓,是因為貓讓我想到廉。」他直直地看著威廉說:「我喜歡廉。」
一切都發生得很突然,夏洛克幾乎純憑本能與衝動行事。威廉就跟他靠得那麼近,被酒水濡濕的唇像熟美的櫻桃一樣誘人採擷,他甚至在還沒等威廉作出反應就湊了上去,笨拙地把自己的嘴唇壓到了對方的,根本來不及思考這個行為是否妥當。幸好他沒有因此被推開或是得到結實的一拳,威廉似乎只是因為驚訝而僵硬了一下,很快就伸手輕輕回抱他。
這無疑是種鼓舞,夏洛克急切地吮住了甜美的唇瓣。威廉從鼻子發出了小小的輕哼,更是使他差點失去理智,讓他想將威廉吞吃入腹。
他們的第一個吻青澀卻熱烈,唇瓣在摩擦間染上了彼此的溫度,分開時兩人都有點氣喘吁吁。夏洛克抵著威廉的額,低聲問:「去我房間?」
威廉默默地點頭,然後就被夏洛克拉了起來,大步走進他的臥室裡。儘管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夏洛克還是在將人帶進來後反手關上了門。本來他的手正要按到電燈開關上,但威廉說:「不!別開燈……」
威廉的語氣含著請求的味道,雖然知道接下去可能會發生什麼,但他還是有點驚慌。夏洛克摟住了威廉的腰,安撫地摸摸他的背。「都照廉的意思……只是我還是必需跟你說,不開燈我仍然看得見你,因為我們在黑暗中的視力比人類好。」
夏洛克帶著他來到床邊。沒有開燈的房間很暗,憑藉窗邊一點點的月光,威廉只能看到夏洛克模糊的輪廓,但誠如夏洛克所說,他應是看得很清楚,因為他在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時動作流暢,毫無阻礙;不過,那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穿夏洛克的衣服本就稍嫌寬鬆的關係,夏洛克的身形比他寬闊。
他們很快在床上滾成團,可是其實都不太確定下一步該做什麼。作為成年人,雖然不是不曉得兩名男性之間的情事是如何進行的,但到了實際場合,平時靈活的大腦似乎陷入了激情的泥淖。
這太瘋狂了。威廉被按在床上,一邊承受夏洛克帶著野性的吻,一邊想著,這進展也太快了。但是他不想停下來,甚至可說是他本來就暗自期待著。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他其實知道他喜歡夏洛克。他喜歡兩人相處時的自在與彼此理解,只有他們兩人才了解的樂趣,這帶給他無比的親密感。他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人,夏洛克成為了那個唯一。
威廉攀著夏洛克寬厚的背部,羞澀地張嘴回應對方。唇舌交纏之際,唾液來不及吞下,便在嘴角流下一道旖旎的水痕。夏洛克的體溫比他高,呼出來的氣息灼熱,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熱燙的癢意,還有那條蓬大的狼尾,時不時掃到他的手,酥癢的感覺沿著神經,似乎爬進了他的心頭。他們身體的廝磨使他感到有什麼在體內累積,急欲宣洩。他焦灼又無助,毫無章法地在這具強壯的軀體上到處撫摸,摸遍了他的手所有能夠觸碰的地方,最後連腿都纏上了那精實的腰。夏洛克放開了他的唇,幾乎是從牙關裡把聲音擠出來的:「廉……你這樣會讓我忍不住的。」
「那就不要忍……」他聽見自己飽含情慾的聲音說:「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夏洛克聽了立刻付諸實行。他將身體往下挪,含住威廉小小的乳頭,色情地吮吻與舔咬,而唇舌照顧不到的另一邊就用指尖揉弄。威廉被這陌生的快感弄得暈頭轉向,他的呼吸急促,下意識地抱住夏洛克的腦袋。他觸碰到了那對毛絨耳朵,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與野獸歡愛的錯覺。夏洛克不是人類,夏洛克也是男性——這些禁忌感非但卻沒有使他冷卻,反而更添刺激與興奮。
威廉抬起一支手擋住自己的嘴,否則呻吟會聽起來太響亮。夏洛克轉移了陣地,潮濕的唇往下遊移,沿著所經之處留下一枚枚的吻痕,每當一小塊皮肉被含在齒關用力吸吮啃咬,他都會忍不住發出羞恥的輕哼。當夏洛克含住他已經堅硬許久的性器時,他再也壓抑不住地驚叫出聲,要不是被夏洛克按著,他一定會整個人彈起來。
在黑暗中,其他的感官被放大,濕滑火熱的觸感如此鮮明,嘖嘖的水聲更顯淫靡。威廉一手揪著身下的床單,一手放在夏洛克的頭頂上,不知所措地發出又甜又軟的喘息聲。他覺得自己像一頭被逮住的獵物,正在被細細品嚐著。甘美的快感使他腦中混沌不知逃跑,下身被舔弄到幾乎脹痛,卻又因為刺激太過強烈而射不出來。矛盾的感覺非常折騰人,他想推開夏洛克讓他敏感到不行的陰莖緩緩,卻又貪戀被口腔包裹的濕潤暖熱。
威廉感到混亂,只能用啜泣似的聲音低低地叫著夏洛克的暱稱,有時無力地推搡他叫著不行,卻又在被重重吸吮時顫抖著軟軟地呻吟。夏洛克抬眼看向威廉,平常鮮紅明亮的眼睛緊閉,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見到書卷氣的威廉居然也有這樣的表情,夏洛克感到血液好像全部一股腦兒地往下衝。他再也忍耐不住,將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
威廉睜開迷濛的眼睛望著夏洛克,仍然輕喘著,在他拉著自己的手去摸他的性器時縮瑟了一下。威廉怯怯地握住了那個野獸似的東西,得到一聲夏洛克舒服的喟嘆,於是他握緊了手裡的東西上下動了起來,不時用指腹按壓敏感的頂端,他想要聽到更多那種低沉性感的聲音。
夏洛克沒有因為享受而忘記他。他們撫慰彼此好一陣子,後來乾脆將性器攏在一塊把弄,直到威廉覺得他快要被弄出來了。夏洛克也察覺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全身緊繃,但是他反而鬆了手,也把威廉的手輕輕拿開。他吻了吻威廉濕潤發紅的眼角,「我希望廉跟我一起……可以嗎?」
卡在不上不下的感覺使威廉難受的扭了扭身體,但若是提出繼續的要求他也說不出口。威廉正感到難耐,夏洛克卻趁著這個空檔,用膝蓋將他的腿頂開,一手往他的身後摸去。
「夏里!」威廉有些驚恐地推了推夏洛克,反射性地想合起腿,因為夏洛克碰到了他覺得比前面更為羞恥的地方。本來他也不是那麼在意誰上誰下的問題,但在實際知道夏洛克那玩意兒興奮起來的尺寸之後,他不由得感到害怕。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他能摸到那東西有多粗壯,還有凸起的經脈。威廉想起稍早自己還覺得有著獸耳和尾巴的夏洛克很可愛,想要馴服夏洛克的念頭在此時顯得天真可笑。他自認並不柔弱,但夏洛克的力氣大得出奇,他完全被夏洛克壓得死死的。只能說,夏洛克既可愛又與大狗狗一般的行為非常具有欺騙性,等到此時他才真正醒悟到,就算夏洛克表現得再怎麼無害,體內終究流著猛獸的血,天生就屬於要征服獵物的一方。
「不行嗎?」夏洛克眨巴著眼睛,它們在微弱的光線中看起來像是純黑的,很是無辜的樣子。「雖然沒做過……但我會溫柔的。」
「……」事到如今,他怎麼可能還拒絕?想到相同的話自己也曾在腦袋中想像過要對夏洛克說,威廉很想一巴掌抽醒當時那個天真的自己。
「廉——」見威廉沉默,夏洛克撒嬌地蹭他的臉。威廉在反射著微光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狡詐。
——夏洛克絕對是有意的,就是吃準了他對可愛沒有抵抗力,才會表現出這個樣子……就像他們第一次碰面,他知道夏洛克把玩原子筆也是故意的。當時夏洛克一張紙都沒拿出來,根本沒有要寫字的打算。
「……我也沒做過。」威廉輕飄飄地又補充一句:「我不期待你的技術,只要不見血就好。」
威廉聽到夏洛克故作委屈的語氣,似笑非笑地說:「因為我認為有必要讓福爾摩斯同學知道,相同的手段是無法一直用下去而不被拆穿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認為只要可愛就能夠被原諒,那我就不做了。」
「啊……不愧是廉呢。」夏洛克傷腦筋地笑笑,「看來廉希望我直接一點啊。」
在臀瓣之間徘徊的手指忽然就摸上了那個私密的穴口,在那裡打著圈又按又揉。威廉倒抽一口氣,因為受刺激下意識將腿夾得更緊,夏洛克說:「說正經的,如果要繼續做下去,你得放鬆一點……我不希望你受傷。」
這次他們吻得很慢,好讓彼此能更仔細地感受到對方的溫度與觸感。其實夏洛克也有點兒緊張,證據就是吻到中途他才想到他應該需要一個他以為絕對用不上的東西。
「你等我一下。」夏洛克一個激靈爬了起來,然後威廉就聽見翻箱倒櫃的聲音。夏洛克很快就拿著什麼東西回到床上。
「——雖然說有準備真是太好了,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會有潤滑液……」威廉說。
「喂喂,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我的。」然而這個解釋只是讓威廉看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
「——是朋友的惡作劇!我生日時收到的奇怪禮物!你不要往奇怪的方向想好嗎!」
威廉用一個「什麼都不用說了」的表情看著他。夏洛克用力地大嘆一口氣,說:「隨你怎麼想了……我真的是處男,恭喜你成為我的第一次實驗品。」
「因為我不知道結果如何啊,這不是實驗是什麼?」夏洛克說:「只是是在床上做的實驗。」
雖然表現得一派輕浮,但那只是夏洛克為了消除緊張的感覺罷了。當威廉默默地躺平,閉著眼慢慢地向自己張開雙腿時,夏洛克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得飛快,握著潤滑液的手幾乎發抖。威廉真的同意和他做了?他本來預期可以更浪漫一點的(雖然威廉的來訪對他來說是個意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微妙又尷尬。
遲遲等不到動作的威廉抬起一支手擋住了眼睛,悶聲說:「你要是不行就換你躺下,我來。」
「誰說我不行?!」夏洛克瞬間就炸毛了,手一抖擠了一堆潤滑滴在威廉的股間。威廉打了個顫:「好冰。」
「抱、抱歉。」夏洛克慌忙撫上了穴口,用掌心貼在臀縫上將潤滑勻開,希望可以把那些黏滑的半膠狀液體捂熱。他看到威廉懸空的足尖蜷曲著,於是安撫地在小腿上落下一個很輕的吻,然後說:「要是我弄痛你了,一定要讓我知道。」
威廉簡短地嗯了一聲。說不緊張是騙人的,而且像這樣暴露出自己的私處讓他十分羞恥,更別說被觸摸了。夏洛克的動作緩慢且小心,他幾乎能在腦中想像出夏洛克的手指是怎麼插進來的。不管是異物感還是黏滑感都令人不適,威廉想,大概是酒精使人衝動,他居然就這樣跟著夏洛克進了房間,還是關上房門的那種;但是他確定他沒有醉,夏洛克也很清醒,酒精充其量只是個藉口,他們都需要一個理由。
手指小心地插了進去,一點一點將潤滑液渡進去,然後淺淺地進出與旋轉,像是在緩慢地將那裡給撬開。威廉呼出了一口潮濕的熱氣,在適應之後也不是那麼難受,至少夏洛克沒讓他受到真正意義上的疼痛,那裡反而不可思議地發癢起來。他能感覺到手指在裡面摸索,最後壓到了某個地方,酥麻的感覺讓他的腰拱了起來,無法控制地叫了出來。
「這裡?」夏洛克確認似的又往那個地方按了按,在聽到甜膩的呻吟後,變本加厲地添了手指,朝那個地方大力戳弄。夏洛克只覺得每當那個地方被刺激時,手指都像是被一張小嘴用力含住,要是換上了自己的好傢伙,想必是更加美妙——但是他得更有耐心,他不要威廉痛,他對先前疏遠威廉的行為愧疚。他得補償他,他以後都要對他很好很好。
夏洛克謹慎地觀察威廉的反應,盡可能地取悅他新得到的男友——儘管他還沒聽到威廉親口說出來,但他對此胸有成竹;尤其當他真正進入威廉之後,纏在他身上的雙腿是如此主動,喚他名字的呻吟這般柔軟,令他被狂喜淹沒,奇異的不真實感使他恍惚。
他們嚴絲合縫地貼合,夏洛克看到威廉標緻的臉蛋因為他的每一次挺入而露出壓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但愉悅的嬌喘和熱情的擁抱可不是這麼說的。憐愛與嗜虐的情緒糅合在一起,把他的理性攪亂得像一團漿糊,他必須很努力地克制本能的衝動,才不會抽送地太深太快,他喜歡那雙漂亮的紅眼睛濕潤而載滿情潮的模樣,他害怕破壞那迷濛的美;然而威廉緊緊地裹著他,陰莖就埋在那樣熱燙柔軟的地方,要不發狂實在太難了。
夏洛克逐漸失去章法,再也無法保持小心翼翼。他挺動得狠戾,很想把自己的全部插進去。威廉發出啜泣似的鼻音,與髮色相同的睫毛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可腰肢還是顫抖著迎合他。這大大滿足了夏洛克心中潛藏的暴虐的征服慾,讓他想要把身下這具漂亮的身體弄得更加亂七八糟。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像野獸一樣失控,在一個用力的深頂之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就停在那兒,低頭親吻威廉因為呻吟不止而半開的唇,兩人都還為剛才激烈的交合而喘著氣。也許是沒有力氣,威廉的回吻幾乎像舔舐,小動物似的,卻又煽情的很。夏洛克問他會不會痛,威廉只是勾起了嘴角,挪了挪自己的腰胯。
夏洛克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威廉很欣賞這個表情似的笑了笑,十分嫵媚地。然後威廉貼上他的鬢邊用氣音說話,鼻息噴灑在皮膚上令他發癢:「……但是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很爽。」
威廉在外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含蓄而優雅的,像這樣挑釁的眼神和話語,赤裸得近乎勾引,立刻就擊中了夏洛克。夏洛克扯開了一個笑容,忽然抽身而出,說:「廉知道玩火可能會自焚嗎?」
威廉還來不及說出反擊的話,就被夏洛克翻了過來,變成趴在床上的姿勢。威廉的驚呼還卡在喉間,卻被夏洛克抓住他的胯骨往後拖。他感覺到才從自己體內拔出去的肉物還堅硬著,被潤滑液和體液浸得濕滑,正在自己的腹股溝磨蹭,頗有威脅的意味。夏洛克雙手揉著他的臀肉說:「我應該多多練習,才能讓廉滿意。」
還不等他說完,他的臀瓣就被掰開,還熱辣微腫的後穴再度被插入。夏洛克進得很淺,他能感覺到性器飽滿的頭部卡在穴口處,故意用稜角磨著最緊緻的那裡。夏洛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陰莖最敏感之處被緊緊箍住而舒爽無比,但這對搔不到癢處的威廉來說可就沒那麼舒服了。他已經嚐到了被深入的滋味,被填滿的痠麻起初有點讓人吃不消,但習慣後那飽脹卻令他感到滿足,更多是心理上的感受,現在這樣像是故意吊他胃口的行為,他並不買帳。
威廉不樂意地向前爬,想讓那個把自己折騰得又痛又爽的混帳東西滾出去,怎知夏洛克在被他「吐」出去之後把他硬生生拖回來,直接一撞到底。
身後的男人沉吟了一下,按住他的腰開始緩緩抽送。被進入的深度令威廉感到恐懼,好像內臟都被頂到了一樣,甚至比一開始還要更撐。當他還在分神思考夏洛克這驚人的尺寸是否來自於狼人的血統時,體內的凶器冷不防地加快了速度,讓他忍不住哭叫出來。
「因為,不進去深一點的話,」夏洛克一邊說著話,但悍然的進犯沒有因此停下,「要怎麼,讓廉專心呢?」
每次下腹撞上那飽滿又富有彈性的臀肉時,視覺與觸覺的衝擊都是那麼吸引人。昏暗的環境並不困擾狼人優秀的夜視能力,夏洛克能看到白花花的臀瓣被自己撞出肉波,中央的小口被操出了熟紅的顏色,一點嫩肉甚至在他抽出的時候被翻出,又在插入的時候被捅回去,交合的地方已經被打樁似的動作弄出了一圈碎沫子。威廉撐不住地伏下身子,無措地抓撓床單,呻吟因為哭腔而含糊,他終於哀叫道:「夏里……好兇……不要這樣……」
夏洛克馬上回神。他才告訴自己一定要對威廉好,怎麼又能這樣待威廉?夏洛克俯身在顫抖不已的情人脊骨上落下幾個輕吻,「抱歉……一時沒忍住就……」
威廉扭過頭淚汪汪地看著他。他抱住威廉,交換了一個黏糊的吻,又動了起來。
這次夏洛克仔細尋找起那個能夠讓威廉快樂的地方,不消多時就讓身下的人腰一軟,發出嬌軟的呻吟,肉腔也狠狠地絞緊了。夏洛克很快就掌握了正確的節奏與力道,把威廉肏的幾乎沒辦法闔上嘴。那把好聽的嗓音不再壓抑,並且叫得越發放蕩,從性愛中得了趣的威廉似乎已經忘記矜持,夏洛克甚至發現他悄悄地伸手撫慰起自己的前面。
肉體碰撞的聲響與淫靡的叫聲充斥了整個房間,夏洛克不禁慶幸他們沒有鄰居。他大起了膽子,開始大開大闔地動作,每次不把自己全部插入就不退出,威廉也不像起初那樣推拒,甚至還翹起圓潤的屁股迎合他,裡頭的軟肉綿滑溫暖,它們一次次地被破開,卻還是討好似地對入侵物又含又吮。最後,他被威廉高潮時痙攣的收縮給絞了出來,就那樣射在腸腔深處。
夏洛克抱緊了威廉,把臉埋在那形狀優美的肩胛骨的凹窩處,輕輕蹭了蹭。威廉因為癢動了一下,但夏洛克壓著他,他也沒辦法躲閃躲,也就由著夏洛克了。
威廉不確定這是不是錯覺,他的身體還沒從興奮中完全冷靜下來,於是他又動了一下身體。這下他發現還埋在他體內的東西並沒有隨著時間而平靜,反而還把他撐得更脹了,他只要稍微動彈,那個使用過度的地方就會感到無比痠澀。威廉狐疑地看著夏洛克,本來想讓他從自己身上離開,但後者只是心虛地笑笑。
「呃,我想,應該是的。」夏洛克嘆氣。「可能十分鐘?或二十分鐘?我對這個沒有頭緒……我真不喜歡『狼』的那一部份。」
威廉看到夏洛克又變成了飛機耳,反手摸了摸那個枕上自己肩頭的腦袋。「可是那也是你呀。」
威廉溫柔地親吻他呆住的戀人,呢喃道:「你不會討厭我喜歡的人,對吧?」
其實狗派或貓派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弄清了他們兩人的關係——夏洛克摟著依偎著自己的威廉迷迷糊糊地想。他終於能夠睡上安穩覺了。
Fine
總算是在萬聖節前完成了(汗
有點想再寫番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