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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感到頸後有點癢癢的。

  威廉轉了一下頭,讓自己不要被弄到。他懶懶地想,路易斯好久不曾向他撒嬌了。隨著年紀增長,路易斯當然還是敬愛著他這個親哥哥,只是不會再像小時後那樣毫無顧忌地做出親密的舉動。更多時候路易斯只是不茍言笑地照顧哥哥們的生活起居,儘管他覺得路易斯可以不用把工作以外的生活瑣事做得那麼一板一眼(但是他沒有想到管理宅子就是路易斯認為最重要的使命),比如在他熬夜的時候趕他去床上睡覺,或是堅持他一定得吃飯之類。

  身後的人暖暖的,烘的他昏昏欲睡,威廉忍不住又向後靠,想追尋那個舒適的熱源,但是他的背落了個空。於是威廉睡迷糊的腦袋開始醞釀一個壞主意,他打算要突然轉過去撓路易斯的胳肢窩,他要路易斯笑得喘不過氣地向他求饒,誰教路易斯居然敢躲他。

  ……等等,路易斯已經很久不和他睡在一塊兒了,而且也從不拒絕他。

  

  威廉猛然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房間。他想起了自己本來就不在家,他、阿爾伯特、莫蘭和弗洛克一起乘上了諾亞號,路易斯則留守在宅邸,躺在自己身後的自然不可能是路易斯。

  威廉飛快地回想晚上經歷的一切,考慮到不確定身後的人是誰、有什麼企圖,總歸暫時沒有要對他不利的樣子,他姑且繼續裝睡。

  威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個房間和他的看起來雖然雷同,但他確定這不是他當初放行李的那間。他記得他幫著恩德斯一起棄屍之後,他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告退了。

  其實這並不全然是假話。因為距離上次「進食」已經久到他都不確定是什麼時後了,他不禁後悔沒聽路易斯的話。雖然他這個半吸血鬼不是不能食用人類的食物來獲取身體所需的能量,但身為吸血鬼的部分,還是本能地需要血液作為補給。威廉打從心底厭惡怪物般的自己,他總是盡可能地攝取最低限度的血液,而且只是靠著打獵時獵到的動物作為血液的來源。

  他不喝人血,他覺得這是他最後的底線。然而口中殘留著美妙的甜腥味,沒有動物的腥羶,就像是他吸血鬼本能中所渴求的、想像中的那種滋味,他不確定地又嚥了嚥口水,然而嘴裡的味道是貨真價實存在的,他從沒有喝過有哪一種動物的血液嚐起來是這麼的美好。

  他就是在一個極度飢渴的狀態下被人類鮮血的氣味所刺激而感到頭暈目眩,可是他心理上極度排斥這種對人血的渴望。強烈的噁心使他反胃,而且他真的太久沒有攝取血液了,作為吸血鬼的部分,這個生理需求一直被他壓抑,一但被激發就變得不可收拾。飢餓和反胃的衝突感弄得他非常不適,再加上早先在晚宴裡喝了點酒,香檳的氣泡似乎還在他的胃裡翻騰,他都不禁要相信自己的推脫之詞了——也許他真的沒有很好的酒量,也許他真的暈船,總之他辦完事後只想盡快躲回自己的房間去,鴕鳥心態地想著也許睡一覺就能撐過去了,就像以往那樣。

  可是,他在回房間的途中遇見了那個猜人職業的男人。那位男性alpha是自己被女士們纏得煩了,所以換來纏他嗎?威廉承認,他當時很不耐煩。他不舒服,他很焦躁,還得花力氣去應付這個莫名其妙自來熟的傢伙。他勉強敷衍了幾句,後來那個男人似乎終於被他趕走了。但是然後呢?

  記憶到這邊嘎然而止。

  威廉不禁打了個冷顫,儘管他的身體現在已經舒服多了——不如說是從沒感覺這麼好過。

  威廉有一瞬間驚恐地想,他會不會是在失去意識時,狩獵了船上的人類? 

  威廉很快又冷靜下來。他所處的這個空間裡,隱約能嗅到極淡的鐵鏽味,還有屬於alpha的氣息。這些他都不是沒聞過。

  威廉強忍著逐漸變強的噁心感,回溯腦袋中關於氣味的記憶,然後意識到,他嘴裡的味道,和身後淡淡的血氣是相同的(他稍微放下心,至少他沒把對方弄死),並且毫無疑問,充斥著整個房間的alpha的氣味,也是來自身後的那個人。

  空氣中彌漫的氣味很明顯是已經興奮起來的那種,儘管他衣衫不整的在陌生人的床上醒來,這反而是他最不擔心的部分,他只擔心自己是否狩獵了把他帶到這裡的那個人。

  ——不過,如果這個男性alpha是因為對他圖謀不軌而遭到他的襲擊,那也只能說這個男人活該。

  威廉在心中笑了,如果他襲擊的是潛在的性罪犯,那他的心理負擔會減輕很多的。

  他不是omega,甚至不是beta,當然也不是alpha——他什麼都不是,他根本沒有第二性別。如果對這樣像孩童或青少年的性徵都能發情,那不是禽獸是什麼?

  威廉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很整齊,但看起來不曾被脫掉過,身上也沒有任何奇怪的不適或痕跡,身後的人應該沒有對他做出什麼逾矩的行為。

  不過……如果是他單方面襲擊了身後的那個人,那個人為什麼不趁他睡著的時候跑掉?何況這個人分明就是醒著的——他方才往後靠的時候,他很確定那個人閃開了。他其實不太確定那個人是否已經察覺到他醒了,總是得有人打破僵局。

  威廉慢慢地爬了起來。趁著暫時還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他想確認身後那個人的情況,然後盡早離開這個空間。只是威廉意外地發現,躺在他旁邊的,居然就是那個一開始被他嫌棄的男人。

  那個人閉著眼側臥著,一支手的袖子捲著,上面有個猙獰的傷口,手背上也有一個傷。

  威廉心中一動。他原本以為這個人當時已經自行離去了,也許對方真的只是好意,不放心他的狀態又折了回來,結果發現他失去意識,後來卻被自己襲擊……

  基於感謝和抱歉,威廉暫時不去追究為什麼這個人要繼續躺在他旁邊認真裝睡。也許alpha的氣味只是湊巧的,他也曉得alpha和omega們總是會有比較尷尬的時期,他願意體諒對方,說不定對方並不是故意的。

  威廉改變了主意,他決定再留一會兒。他對這個人感到好奇,起初對於吸了人血的噁心感暫時被忽略掉了。

  他有個古怪的猜測,會不會這個人其實是自願的?

  威廉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裝睡的人。既然對方打定主意要裝死到底,那麼他也就不用顧忌了。

  威廉湊近了明顯是自己製造出來的傷口,研究了一下。那裡看起來很疼,他一定是用了十分粗魯的方式吸了對方的血,就像是其他將人類視為牲畜的吸血鬼一樣。

  威廉感到羞愧又歉疚,於是他俯身輕輕地舔上了那個傷處。裝睡的人抽動了一下,硬是沒把眼睛睜開。

  威廉頓了頓。其實他很感激對方挺屍似的裝睡,這避免掉了很多麻煩。不過威廉還是低聲說:「抱歉,等等就不痛了。」仍是低頭舔舐他的傷口。

  

  吸血鬼擁有良好的身體修復能力,要是受了傷,不用多久就能癒合,這大概也是吸血鬼老化得比人類還要慢的緣故。威廉雖然不全然是一個吸血鬼,但他還是擁有部分的那種特質。

  威廉小心地不讓自己的牙去劃到傷口,僅僅只用唇舌去觸碰。還小的時候,他在無意中發現自己的唾液能夠使傷口癒合得快一點,於是偶爾路易斯受傷了,他就會安慰他,然後舔舐他的傷口——其實他覺得這是很親密的行為,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路易斯以外的第二個人這麼做,他感到有點不自在;但對於一個抱著善意的人作出攻擊行為,他實在深感抱歉,他希望至少不要讓對方留下疤痕。

  威廉耐心且細緻地舔著看起來瘆人的傷。那裡逐漸以緩慢、但是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最後只餘新生皮肉的淡淡痕跡。

  他們靠得很近,威廉嗅到了對方身上的菸草味,還有越發強烈的alpha的氣味。每個情動的alpha和omega都有其獨特的「氣息」,除去最表面的菸草味,專屬於這位男性alpha的是一種木質的低調氣味,令人聯想到橡苔、岩石之類,他又思索了一下合適的形容,把這個alpha的氣味再加上一個麝香。明明是清冷的味道,威廉卻開始感到隱隱的燥熱。他又覺得頭暈了。

  

  其實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威廉看著那裡,沒來由地感到惋惜。傷口癒合的速度比他想像得還快,只能說這人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很不錯。

  威廉忍不住又多舔了一下淺淡的傷疤,才直起身子扯了扯自己的領口。房裡alpha的氣息十分濃厚,他都要懷疑會不會飄散到外面去了,希望不會影響到其他在船上的omega。連他這個沒有第二性別的人都受到影響似的,頸後不曾發育的腺體都開始覺得鼓脹。威廉摸摸那裡,覺得很是新奇,因為他也不很理解自己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威廉一直都覺得沒有第二性別樂得輕鬆,這讓對他抱持高度興趣的人困惑。他對那些有意無意的試探裝聾作啞,一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笑得優雅,無懈可擊。不過絕大多數人都默認,這麼優秀的人肯定是個alpha,也許只是標誌性的性別氣息不大明顯罷了,追求威廉的這一群仍是不曾放棄任何機會,只是不若追求伯爵的那一群那麼明目張膽而已。

  

  威廉離開床鋪,撫平衣褲的皺痕,慢慢地將解開的鈕扣一顆顆扣起,在鏡子前仔細地整理好領子,束回黑色的領結。他捋了捋頭髮,原先用髮膠固定好的劉海已經自然垂下了。

  威廉從鏡子裡覷了一眼堅持拒絕醒來的人,忍不住要去猜測,在他失去意識的期間,他們除了進食與被進食以外,是否還發生過旁的什麼事?

 

TBC


終於輪到小教授的場合!

小教授是真的餓昏了QQ

還好我們夏里是個不正常的善心人士

不過夏里真的很心虛XDD

我在睡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才不知道你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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