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敲窗

　　當威廉赤裸地躺在他身邊、不經意發出小聲卻煽情的呻吟時，夏洛克費了很大的勁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他不能弄傷威廉。

　　更挑戰他理智的是，威廉在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時，睜開了本來緊閉的雙眼，迷濛地望向他，目光帶著些許困惑，天真又無辜。威廉的唇動了一下，應該是說了什麼，但是聲音太小又有點沙啞，夏洛克沒聽清楚。他慢了半拍才由嘴形看出威廉剛才是問他「怎麼了？」

　　夏洛克簡短地回了一句「沒事」，便不敢再看威廉的眼睛。他剛才差點就要忍不住抽出手指，把自己脹到發疼的性器塞進那個已經淌出水的隱密小口裡。

　　他們還在虛與委蛇、互相試探的時候，夏洛克就覺得威廉說的話比他預想的還要多。也許威廉那個時候就已經被自己alpha的氣息影響了，畢竟兩個人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兩種性別間看不見的化學反應就這樣悄聲無息地發生……就算教授有使用抑制劑，顯然效果並不好——他們兩人最後還是在床上滾成團了。

　　稍早的時候，威廉會不會其實也在壓抑自己本能的衝動？

　　「怎麼了？」威廉又問了他一次，這次聲音大了點。夏洛克原先低著頭，聽到了教授潮濕而綿軟的聲音下意識地看向了他的臉，猝不及防地又與他對上眼。那雙漂亮的紅眼睛眨了眨，淺金的纖長羽睫濕漉漉的，夏洛克發現，那暗紅的瞳孔與初見時相比擴散得更開。

　　基於某種野性的直覺，夏洛克現在確定了：威廉是他們倆之中先發情的那個——不然大概也不會拖著狀態並不好的身體來找自己吧……？

　　遲遲等不到答覆的威廉難耐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濕得一塌糊塗的穴肉不規則地收縮，緊緊絞著他的手指。夏洛克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他知道威廉此刻一定很想要別的什麼趕緊插進去，但是還不夠，威廉不夠放鬆，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威廉都還不在狀態上。他能感覺到身邊的omega十分焦躁，並且焦慮不安。他不確定威廉是否還會對這種事感到緊張……但說實在的，若換作是他，要他毫無防備地把身體交給還不那麼熟悉的人，他也很難維持平常心。根據他對omega的理解（雖然僅止於理論），像威廉這樣能在發情期被誘發之後，還撐了那麼久與他正常談話，已經是很稀奇的了。也許保持理智與抑制劑也有關係，不過他從沒見過或聽過發情期如此冷靜的omega。

　　「再忍忍，好嗎？」夏洛克低語，又添了一根手指。威廉哼出了一聲啜泣似的鼻音，反射性地夾緊了腿，然後才又慢慢敞開。夏洛克安撫地在威廉的額上吻了一下，柔聲說：「放輕鬆……我保證這次不會亂來了，沒什麼好怕的，嗯？」

　　威廉聞言露出了不悅的表情，說：「你說，我害怕？」

　　「…………當我沒說。」

　　夏洛克一瞬間被觸動了。他覺得這樣子的威廉可愛極了，讓人無法自拔。夏洛克繼續哄他：「廉，自己把腿抱著……」

　　威廉的臉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他軟綿綿地瞪了夏洛克一眼，最後還是妥協了。

　　比起一開始沉默地進行，在鬥嘴之後，威廉反而顯得不那麼緊繃了。夏洛克一邊觀察威廉的表情，一邊憑著記憶在濕滑柔韌的甬道裡摸索，尋找最能讓威廉愉悅的地方。在耐心的擴張之下，原本一直緊縮的秘穴終於不那麼抗拒。那裡變得柔軟，汁水淋漓，黏滑的液體不停流淌，糊的那飽滿的臀上也泛著水光。

　　威廉微微蹙眉，再也無法忍受似地主動伸手搭上夏洛克的肩膀。威廉說：「反正我不是人類……用不著這樣對我。」

　　「……別這麼說話，我不喜歡。」夏洛克皺眉。他原本明媚的好心情飄來了一片烏雲。

　　威廉湊到夏洛克的頸窩，吻了吻他的耳垂，把那一點薄軟的皮肉含在唇齒之間，模糊地說：「我就算受了傷，也會馬上癒合的……您明明也已經很想要了，不是嗎？」

　　威廉突然握住了夏洛克現在最碰不得的地方捋了幾把，惹的夏洛克倒抽一口氣。夏洛克緩過勁來，從牙關裡擠出聲音說：「我是怕弄傷你。」

　　威廉愣了愣，然後慢慢勾起了嘴角。威廉的神情不無媚態，夏洛克卻覺得他看起來有些恍惚。威廉說：「受傷又有什麼關係？我好得很快……對我這樣的怪物，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夏洛克問。

　　威廉直勾勾地望著他——那雙形狀優美的眼睛似乎比早先看到的更紅了。它們紅的像鮮血，又像火焰，被那樣的眼睛凝視著，彷彿自己的心緒都要被焚燒殆盡，心甘情願聽命於擁有這雙眼睛的人。

　　「虧您是大名鼎鼎的偵探，居然聽不懂我的意思嗎？」威廉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用還勾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掩著嘴笑。然後威廉靠在他耳朵旁，輕聲說：「偵探先生，我要您操我，現在。」

　　「……」

　　夏洛克抿著唇，立刻身體力行就把人按在床上，一口氣就肏到他能進去的最深處。夏洛克面無表情地看著身下的人，心底被燃起了一把火，他卻不曉得點起火苗的人是否有意為之。

　　威廉吃痛地悶哼一聲，但夏洛克沒有理會他，挺腰就開始頂弄，每一次深入都好像是要把人弄壞一樣只管往裡面塞。嬌嫩的黏膜還沒適應，在這樣狠戾地摩擦之下疼痛是無可避免的，威廉沉悶的喘息無法自控的流露出一絲痛苦，但他還是不依不饒地把腿纏上了夏洛克的腰，盡可能地迎合他；然而夏洛克對於這樣的舉動，反而感到更加煩躁和憤怒。他悶頭又狠頂好幾下，才咬牙問威廉：「這就是你要的嗎？」

　　威廉半睜著濕潤的眼，連喘息都帶著潮氣似的黏膩而膠著。威廉勉強地笑了笑，看著他的眼神滿不在乎：「這個問題不重要。」

　　「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夏洛克質問他。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威廉緩緩地說：「倒是您……為什麼要停下來？」

　　威廉看起來很冷靜，甚至可說是冷酷，但夏洛克在那與烈火同色的眼中窺見了一絲壓抑的癲狂。

　　像是冰與火——冷靜與瘋狂。人類與吸血鬼。

　　那些矛盾的感覺相互碰撞、揉合，岌岌可危的平衡隨時會崩塌……威廉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我說過了，我怕弄傷你。」夏洛克閉了閉眼，頹然抽身離開了威廉的身體。他抱住威廉，低聲說：「廉，你不要這樣。」

　　「哪樣？」威廉在他懷裡扭動，試圖掙脫他的擁抱，「我只是希望趕快把臨時標記完成而已。」

　　「不要這麼輕蔑地對待自己。」夏洛克把人按在懷裡，嘆了一口氣說：「你很厭惡你這樣的身體，是嗎？」

　　威廉突然安靜下來。

　　夏洛克知道自己說對了。他順了順威廉的頭髮，說：「你是討厭吸血鬼的部分，還是性別？」

　　不等威廉作出回答，夏洛克又接著說：「可是你知道嗎？不管你自己怎麼想，我都不討厭這樣子的廉喔。」

　　夏洛克一邊用手指梳著那頭金色的頭髮，一邊說：「我覺得廉是善良的人，也很溫柔，不然你不會在吸完我的血之後還幫我讓傷口趕快癒合，對吧？」

　　「……恕我直言，我們根本不熟。」威廉生硬地說：「謝謝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憐憫。」

　　「沒有所謂憐憫，我只是就事論事。」對於威廉故作冷淡的回答，夏洛克不以為意：「我只是想說，你既然能夠對別人溫柔，那你也值得被溫柔對待。」

　　夏洛克把臉埋在威廉細軟的金髮裡，深深吸了一口：「雖然你不是我的omega，對你指手畫腳不太妥當……但我覺得你很好，我希望你也能好好對待自己。只要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裡，我都會好好對待你。」

　　「……我認為，就算某個omega被永久標記，他或她的alpha也不該對這個omega指手畫腳。」威廉沉默了半晌，才這樣回覆他：「每個人都應該獲得尊重。」

　　「——我就說嘛，廉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呢。」夏洛克笑道。

　　「……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威廉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所以我們能夠繼續了嗎？」

　　威廉的表情有些冷漠，但是他的身體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熱情。

　　威廉一語不發地翻到夏洛克身上，扶著他的性器自己坐了上去。

　　夏洛克吐出一口熱氣。威廉的體內又軟又熱，儘管動作強硬，但一腔穴肉卻是柔順無比，一縮一弛地含著他，舒服的感覺幾乎能把人醉死。

　　看著那張沒有笑容的精緻臉孔，夏洛克反而覺得威廉終於對自己卸下心防了。

　　屬於威廉omega的香氣更加濃郁，甜的像是熟過頭的漿果，又讓人想到陳釀的美酒，強勢地直往他腦門竄。

　　具有侵略性與攻擊性的美格外吸引偵探。

　　他們的身體似乎比上次更加契合，夏洛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快感。他享受威廉的主動，卻不會甘於讓出主導權。

　　夏洛克抓準時機挺胯，恰好就頂在威廉最難以招架的地方。趁著對方因為突如其來的快感而失神的時候，夏洛克成功地把人壓在身下。

　　威廉臉頰潮紅，眼裡含著情慾的霧，看著他的眼神卻很倔強。這種不服輸的態度徹底激起了夏洛克身為alpha的征服欲——他會讓這個omega心甘情願地被自己標記，就算只是臨時的，也足夠了。

　　「廉，我絕對沒有憐憫你的意思。」他輕柔地親吻吸血鬼嫣紅的眼角。「你有優秀的頭腦，堅強的意志……怎麼會認為我在憐憫你？」

　　吸血鬼偏了偏頭，躲開偵探黏糊糊的吻，動作充滿了拒絕。

　　夏洛克也不惱，只是笑著說：「要是在某些情況下我們必須站在對立面，你會是個可敬的對手吧……萬一發生了那種事，我可是會傾盡全力與你拼搏的喔？」

　　「……您究竟想說什麼？」

　　「我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夏洛克反問。

　　偵探狡黠一笑：「廉，我想要你。」

TBC

他們就很喜歡較勁，比誰更能忍(X

不過也可以理解為偵探戳到小教授不想被觸碰的內心，才讓小教授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