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敲窗

　　一切似乎正往失控的方向奔去。

　　威廉失神的目光沒有焦點，他的思緒在慾海中載浮載沉，身體所遭遇的刺激嚴重干擾了他，使他變得非常情緒化。

　　悲哀、憤怒、自暴自棄……還有這個男人，都在引他墮落。

　　威廉在心中嘆氣，他本不該怪罪偵探的。

　　威廉其實很清楚自己該幹什麼——把想知道的事從偵探嘴裡套出來，然後走人。原本應該是很單純的事，但顯然他低估了omega的身體對於繁殖的本能有多強烈。先前的臨時標記並無法將發情已久的omega完全安撫下來，更別提在更早之前使用的抑制劑，它們的效果對於過度飢渴的omega來說失去了應有的功能。當威廉意識到繁衍的慾望甚至能超越吸血鬼渴求鮮血的天性，為時已晚了。

　　沒有哪個omega經得起被這樣對待。骨節分明的手指插入了極其敏感的生殖腔裡，再細微的動作都能使他感受到顫慄的快感。太多了，多到讓人覺得承受不住地想逃，卻又矛盾地渴望著被填滿的感覺。他當然記得往昔學過的知識：一個alpha要永久標記一個omega，便是在這個地方成結，然後咬破脖子後面的腺體，讓兩人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從此這個alpha就成為了omega的唯一，但倒過來則不——因為alpha還能夠繼續標記其他的omega。

　　他是萬萬不可能受制於人的，但威廉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生殖腔會打開，無關乎他個人的意志。

　　就算擁有理論上的知識，但威廉實則對自己的身體十分陌生。他曉得那個地方很脆弱，但被這樣觸碰時卻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興奮，肇因於對未知與危險的好奇——也許這樣是有些病態了，威廉想。但他一點也不在乎，任由自己躁動的信息素瘋狂地滿溢，透露著極需被滿足的訊號。這對於一個單身的omega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這可能會吸引附近的alpha，使捕捉到信號的alpha都陷入瘋狂，更別提他的身邊就有一個慾求不滿、被撩撥到不行的alpha。

　　以為自己是alpha就能掌握主動權，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威廉陷入一種很古怪的狀態，覺得自己像是解離了。哀傷的威廉、憤怒的威廉、脆弱的威廉、興奮的威廉……他們集結在一起，靠著搖搖欲墜的理性勉強連接，構成了這個半瘋狂的「自己」。

　　——不能忘記原本的目的。

　　——但那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事到如今，想這些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空氣中的alpha信息素很明顯受到omega影響，它們變得更加浮躁、更具攻擊性，渴望著與omega結合。威廉的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明顯的弧，噙著冷冷的笑意，他要看看這位偵探先生能冷靜多久。

　　「——您知道嗎？」威廉突然開口，斷斷續續地提起了原先被中斷的話題。「就算發生了很血腥的案件……嗯……對於大部份的人來說、唔……也只是茶餘飯後……用來閒聊的話題……而已……」

　　有汗珠從偵探的鬢邊滑落，威廉臉上笑意更濃。他不克制自己去享受快感，因為他知道自己舒服的表情更能刺激現在只能用手指操他的alpha。他很篤定，夏洛克現在非常、非常想要他，但夏洛克是不會再上自己的。他曉得，夏洛克一方面擔心自己會嚇著他，另一方面也不想表現得像是個只順從慾望的禽獸。夏洛克苦悶又糾結的模樣說明了一切，他覺得有趣極了。

　　他有意無意地放任自己柔軟的肉穴收縮著含吮偵探的手指，隨著對方的動作放縱地發出愉悅的呻吟。夏洛克看著他的眼神都發直了，那表情像是突然自燃都不奇怪。

　　——這個描述不太精準。威廉輕飄飄地想。如果夏洛克突然燒起來了，那起火的原因是自己，那把火完全就是自己放的。

　　「就拿恩德斯伯爵來說吧。」威廉閉著眼慢慢提起話頭。「他後來畏罪自殺死了……貴族們，宴會、舞會……一場都沒被影響，儘管他是社交圈頗受歡迎的一位。」

　　「……請別和我兜圈子。」夏洛克將手抽了出來，沉聲問：「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威廉輕笑著重複了一次，「您搞錯了……是『我想聽您說什麼』。一開始您也說想和我分享的。」

　　威廉知道，他說出這樣的話是有風險的，這無疑是告訴偵探他對這些事感興趣。至於感興趣的理由嘛……偵探對他的懷疑大概會只增不減。

　　威廉摟著偵探精實的腰，雙手緩緩地往下滑。

　　「可是我後來覺得我想聊的案子實在有點血腥，可能不大適合這種場合。」

　　「這樣啊……」威廉的語氣有些失望。他拍拍偵探，示意偵探起身。「您居然會介意嗎？」

　　「我是替你考慮呢。」

　　「我的話，完全不介意喔。」

　　夏洛克挑眉，按住了威廉放在自己腰側開始不安份的手。「那麼，廉想要問什麼事？」

　　還想挖坑給我跳呢，福爾摩斯先生。威廉想。

　　「我沒有說過我要請教您什麼事哦。」威廉用足尖有意無意摩擦著夏洛克的腿。似有若無的觸碰令人心癢難耐，對於來自如此美麗的omega的勾引，偵探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惱，不過很快的，不願服輸的偵探又恢復了原本的表情。

　　「是這樣嗎？」夏洛克說。「不然……廉知道帕斯克沃爾家嗎？」

　　威廉答道：「聽過……但我曾聽到關於他們家族的傳聞，並不是很正面。」

　　「我聽到的也是。」

　　夏洛克撐在威廉的上方，用一支手抓住了威廉的雙腕，有些無奈地將它們按在威廉的上方。教授的手腕纖細，所以夏洛克這麼做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無視教授引誘他的小動作。年輕的數學教授眨眨眼睛，表情無害，正純良地看著他，好像剛才悄悄撫上他大腿根部的並不是自己一樣。

　　威廉被按在床上，卻也沒有感到不悅。他無所謂。反正偵探遲早要上他的鈎，既然他已經得到臨時標記，勉強能夠與身體的慾求不滿和平相處，那他必須更耐心一點。他要慢慢消耗掉偵探的冷靜，使他對自己越來越沒有戒心——他相信偵探會成為一顆好用的棋子，最好在辦正事之外順便給他帶來其他的樂趣，如果還能夠作為固定的口糧，那就更好了。

　　正在被教授算計的偵探輕輕吐出一口氣，才繼續說：「我想我聽到的應該與你相去不遠。傳聞中，他們家族在達特穆爾的郊區有獵場，平時只邀請十分相熟的朋友一起打獵。獵場周圍有高牆，防止其他人進入。具他們的說法是有狼人出沒，但實際上……」

　　「『他們其實很可能在狩獵人類』——我是這麼聽說的。」

　　偵探看著他的眼睛，用一個探究的目光：「……廉今天真的不是出來狩獵的？」

　　威廉故作傷腦筋地嘆了一口氣，稍微動了一下被扣住的雙手：「現在這個情況不管怎麼看，身為omega的我才是被狩獵的『獵物』吧？」

　　偵探似乎沒有料到會得到這樣子的回答，威廉趁著夏洛克還在語塞的時候又說：「您看……這裡都變成這個模樣了呢。」

　　抓住自己雙腕的力道猛然加重了。威廉毫不意外，因為是他先抬起腳，輕輕踩在了偵探腿間已經硬脹已久的性器上。他決心要拋棄那些無謂的小情緒，專心幹些引誘男人的勾當。

　　「你……！」

　　「放開我吧，我不會跑掉的。」威廉眼角彎彎地望著偵探。其實偵探按住他所用的力氣也不是真的那麼大，他當然能夠自己掙開，他只是喜歡看偵探順從自己的模樣罷了。

　　威廉的前半足踏在了那肉物敏感的頭部，直把那東西壓到了其主人的小腹上。夏洛克的呼吸越發濁重，腳底的皮膚較手掌略粗糙些，只輕輕摩擦一下就會產生很大的刺激。面對一個omega美人如此大膽的挑逗，夏洛克費了很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他忍不住回想起美人緊緻的小穴，生殖腔裡濕潤軟滑，那裡方才還柔柔地裹著自己的指頭，要是插進那裡的是陰莖該會有多麼美妙……他會把那個脆弱的地方撐得滿滿的，然後用激烈的頂弄教訓這個有點過於得意的omega——不過這些畢竟只是不切實際的想像而已，香豔的遐想只讓夏洛克陷入更難受的境地。遲遲得不到發洩的陰莖幾乎硬得發疼，不斷累積的慾火燒得他口乾舌燥，偏偏還有人在給他添柴。

　　吸血鬼血色的雙眼在幽暗的環境中看起來像濃醇的紅酒，魅惑的眼神彷彿能醉人。威廉笑盈盈地看著神色有些痛苦的alpha，將自己的足掌慢慢地往下滑，用較為細嫩的腳心磨了磨粗壯的根部。附近的毛髮扎著他了，有點癢，惹的他想發笑，但他忍住了，硬是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偵探先生，我們剛才說到狩獵人類的事。」威廉好心地提醒失神的偵探。「然後呢？傳聞是真的嗎？」

　　「……是真的。」偵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艱難。

　　威廉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有一滴汗從下巴滑落，淌過滾動了一下的喉結。拜吸血鬼在黑暗中極佳的目力之賜，威廉能夠把偵探的表情看得很清楚，於是威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昏暗的房間裡，似乎連空氣都因曖昧的舉動而升溫，偵探較自己還高的體溫非但不會讓威廉覺得熱，相反的，他很喜歡。他還喜歡偵探嗅起來的氣味，它們如此熱烈，正因自己變得瘋狂、充滿渴望，潛藏著一點迷人的小小野性。

　　「那個帕斯克沃爾家，前陣子發生了一樁憾事。」由於遲遲未等到偵探的下文，威廉便自己開口說道：「據說是在一次打獵活動中出了意外，竟然所有參加的貴族都遭到獵場裡的野獸襲擊，不幸重傷身亡……」威廉輕聲嘆氣，「他們舉辦狩獵活動時應該更謹慎一點，或許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可怕的田地。」

　　威廉繃平了腳背，拿足尖掂了掂夏洛克男性脆弱的囊袋。偵探仍然一聲不吭的，英俊的臉板著生硬的表情，大概是因為一直在忍耐他逾矩的行為。威廉希望偵探能說些什麼，否則他一個人唱獨角戲會逐漸無聊的。

　　「我想他們是大意了，以為自己擁有武器就是絕對安全的……然而獵物被逼到了絕境，也是會奮力一搏。」威廉說：「也許剛好上天要垂憐那些獵物，打獵的人們就倒了血楣，於是反而成為被狩獵的對象……您說是不是？」

　　「……上帝的心思，哪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輕易猜測的？」偵探開了口。

　　夏洛克終於受不了威廉作亂的腳，只好用自己的身體壓住他的；但情況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因為威廉輕巧地把腿環上他的腰，於是他能感覺到omega情動時分泌的黏滑體液在兩人接觸的地方糊了整片，他們都還硬著，一點細微的廝磨就帶來火花似的隱密愉悅。那個銷魂的所在就那麼近，就在下面一點點的地方，在濕滑的肉縫裡……

　　不，那是個陷阱。夏洛克在心中嚴厲地告訴自己。眼前的吸血鬼不懷好意，如果他沒忍住，說不定以後這美麗的omega要拿維多利亞的紳士美德作為要脅，要自己為他負責。那到時候他還怎麼辦犯罪卿的案子？

　　發情使他腦袋昏沉，意志薄弱。如果可以，夏洛克真想掐自己一把好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無奈的是他一手扣著教授的手腕，另一手還得去抓在自己身上磨蹭的腿——老天，他也太手忙腳亂了。他得找回自己的場子。

　　於是夏洛克盡量用一個不帶感情的聲音告訴威廉：「你前面剛才所說的並不正確。」

TBC

威廉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罪惡的男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