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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考夫一動也不動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出神,視線落在報紙上,但他其實並沒有在閱讀。要不是他嘴裡叼著菸而且還會一吸一吐,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嚴肅的雕像。

  麥考夫在思考近期發生的社會案件,他有種直覺,總覺得某些事情藏有蹊蹺,但他卻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

  直到有人走到他面前,麥考夫才把自己從一連串繁復的思緒裡拉回現實的世界,不過他沒有改變他的姿勢。

  他不用抬眼去看也能知曉來人是誰。晚上十一點的鐘聲才剛響完,這麼晚還來他辦公室的不會有別人。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長官。」阿爾伯特靜靜地站在他面前,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反應,於是先開了口:「上次您問我MI6的收支狀況,於是我現在拿了帳本過來。」

  麥考夫這才終於捨得把視線從根本沒在看的報紙上抬起來,移到他屬下遞來的簿本上。他略略翻了翻,一目十行地大致看了,點了點頭。「這麼晚了還特地跑一趟,辛苦你了。」

  當初向他索要MI6的年輕伯爵誠然沒有騙他,除了破獲販毒集團得到的大筆資金,伯爵也用了自己的財產贊助了維持這支秘密軍隊的花銷。麥考夫覺得,伯爵為這支軍隊付出很多,也十分用心,用心到讓他懷疑——其實他已經很肯定這件事了,只是尚不曉得理由。

  那個用心出自於別有用心,否則高傲的伯爵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那不符合他對伯爵的人格側寫。

  「您不也還待在辦公室裡嗎?」阿爾伯特微微傾身,「我認為帳本這種東西應該要謹慎對待……畢竟這不是能拿到檯面上的東西,您說是嗎?」

  伯爵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鑽入了麥考夫的鼻腔裡。alpha擁有天生敏銳的五感,因此他的嗅覺並未被菸癮影響。伯爵聞起來很乾淨,是回住處後才又出門;而且,還已經洗過了澡,他嗅到了極淡的、伯爵慣用的鬚後水。

  麥考夫看著那雙祖母綠的眼睛說:「恐怕你不只是來送帳本的吧?」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呢……我很榮幸有像您這樣明理的長官。」阿爾伯特微笑。「我難道不能向您討要少許的跑腿費?我知道您不是一位吝嗇的人。」

  「當然。」麥考夫將還沒抽完的菸直接捻熄了。「你怎麼會不曉得我是怎樣的人?否則當時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出現在這裡,然後開始『自言自語』……

  「您似乎有些煩躁呢。」伯爵那雙好看的翠綠色眼睛眨了眨,瞥了一眼桌上的報紙,上面寫的內容是關於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成了殺人嫌疑犯。「是因為令弟的事吧?不過我認為那其中大概是有什麼誤會……就算您對市警沒有信心,我想以令弟的聰明才智,應該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就算他有那個能耐,作哥哥的還是會擔心自己的弟弟,這是人之常情。」麥考夫笑了一下。「倒是你……在上次令弟的綁架事件中表現得十分冷靜呢。」

  「當時舍弟被當街擄走,我當然也很擔心他的人身安全,但是不冷靜的話是沒辦法用最短的時間把人給救出來的。」阿爾伯特微笑:「而且我對舍弟很有信心……我相信他能夠處變不驚地應付眼前的狀況,直到救援抵達。」

  「你的確是非常有效率地救出了令弟。」麥考夫說:「在剿清那個意外破獲的販毒集團也是。」

  「我會把您這句話當作是對我的讚賞。」阿爾伯特挑眉。「不過就像我之前說的……那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喔,長官。」

  「我沒辦法讚賞你的演技。」麥考夫站了起來,「由於上次令弟的綁架案牽扯出了新型毒品,上議院掀起了驚濤駭浪……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自言自語』的?」

  「沒有,長官。」阿爾伯特回答:「不過您畢竟是我的上司……您要是想問什麼,大可直接命令我,不是嗎?」

  「虧你記得我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麥考夫嗤笑,「說的像是只要我問了你就一定會回答似的。」

  「我對您來說也是個麻煩的人嗎?」阿爾伯特輕笑:「您把我想得太複雜了——我只不過是基於『交易』的心態和您共事。」

  「我可沒那樣想。」麥考夫站了起來,因為他不想抬著頭和阿爾伯特說話。「既然你說是『交易』……那要是我支付了『費用』,你是不是就會回答我的問題?」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問題,長官——而且我怎麼知道我是否曉得答案呢?」阿爾伯特的態度有些曖昧,「……不過我以為,以您的性格來說,比起用問的,您會更傾向於自己調查?」

  「我是在調查沒錯。」麥考夫脫下了西裝外套,將其掛在衣帽架上。「現在,我想我該先支付你費用。」

  

  麥考夫坐在他辦公室中會客的單人座沙發上,伸手撥開莫里亞蒂伯爵垂在額上的碎髮,好讓他能夠看清楚伯爵正在做的事。

  伯爵溫熱的唇舌正與麥考夫親密接觸,口腔內絲滑的觸感裹著他,但他的大腦並未因為舒服的快感而停止思考。不久的稍早前,伯爵把他按在椅子上,解開了他的褲頭,就把他還沒興奮起來的性器含進嘴裡,他們兩人的衣服甚至還很整齊。

  麥考夫審視地看著阿爾伯特。他知道伯爵好酒,卻也沒看過伯爵喝醉(不過本來他們兩人的關係也沒有親近到有機會看到彼此失態的模樣),他確定伯爵此時此刻是清醒的——麥考夫收回手,支著頭看著阿爾伯特,目光有些冷酷。

  在口舌的侍奉之下,屬於alpha的陰莖很快就把伯爵的嘴塞得滿滿當當,伯爵已經不若一開始那樣從容。阿爾伯特稍微退後了一點,想要喘口新鮮空氣,麥考夫卻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冷淡地說:「阿爾伯特,既然你要想這樣轉移我的注意,那你就得認真做,至少做到讓我無心去思考那起綁架案的程度。」

  阿爾伯特突然做起這件事的理由,麥考夫不能更清楚了,就像當初他找上自己、向自己提起MI6一樣。麥考夫當然不會輕易地把這支秘密軍隊交給他不信任的可疑人物,於是阿爾伯特展現出了誠意與對MI6的執著——他告訴麥考夫,他願意用秘密來交換這支同樣屬於秘密的軍隊。

  『那也得看你的「秘密」有多少份量,莫里亞蒂中校。』麥考夫當時是這麼回答的:『畢竟你現在想要的東西非同小可……我甚至不曉得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知道您最近在調查有關於吸血鬼的案件。』阿爾伯特說:『您也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對吧?不過我能夠很肯定地告訴您,那確實是吸血鬼所為——您覺得這能夠算是一個秘密嗎?』

  『……算。』麥考夫說:『顯然你知道些什麼……散佈那些輿論的是你嗎,中校?』

  『您是說關於吸血鬼的輿論?』阿爾伯特微笑:『您真看得起我,要操縱謠言到動搖社會的程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而且那並非謠言,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真相遲早會被揭露,畢竟紙包不住火。』

  『……你要如何說服我,你說的都是真話?』麥考夫對於伯爵並未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這點很是介意,但他覺得就算再追問下去也是同樣的結果。

  阿爾伯特聳聳肩:『某些事情尚不明朗,我也只能告訴您我所知道的部分,剩下的還得再深入調查才曉得。』阿爾伯特微微歪著頭說:『如果我手下擁有更充足的人力,也許就能夠調查得更快。』

  『我對你的回答不滿意,中校。』麥考夫說,『你得取信於我才行……我想要你說出更要緊的秘密。』

  阿爾伯特聞言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單就那些果然是無法得到您的信任呢……可是我暫時拿不出其他證明,而我們本來也不是那麼熟絡——光是這麼晚還來拜訪您,就已經夠唐突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麥考夫似笑非笑,『要是你能夠說出「不願讓其他人知道、但為了得到這支軍隊只好告訴我」的秘密……我就相信你。』

  『長官,您何不直說您想握有我的把柄呢?』

  『那會感覺像在威脅。我並不喜歡那樣對待人,那會顯得我是對下屬沒有肚量的上司。』

  『……好吧。』阿爾伯特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妥協:『您要的秘密……如果是私人的部分,也能算數嗎?』

  『也行。』麥考夫笑笑:『我感覺講出吸血鬼的事對你來說還比較無關痛癢。』

  『……您真狡猾。』阿爾伯特抿了一下唇,最後說:『其實我不是alpha,我是beta。』

  然後阿爾伯特向麥考夫靠近了一點。『我是偽裝的……您要親自檢查看看嗎?』

  

  麥考夫承認,起初他是有點輕視阿爾伯特,他以為阿爾伯特跟其他想從他這兒得到什麼的人差不多,以為光用身體就足以換得他的承諾;不過阿爾伯特事後還是以能力證明了他的不一般,麥考夫是絕不相信巧合那種鬼話的。

  那個晚上,他本來婉拒了阿爾伯特的勾引。他沒放棄從伯爵的嘴裡再撬出其他關於吸血鬼的事情,於是換伯爵成了那個開條件的人。伯爵說,如果麥考夫願意讓他咬一口,也許他心情好了,會願意說出更多。

  麥考夫從沒想過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更沒想過和一個吸血鬼做愛(不過後者表示,他不是一個純吸血鬼)。但凡是人都有好奇心,撲朔的案件有種危險的吸引力,伯爵本身也是。麥考夫深信伯爵知道一些內幕,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伯爵向他討要一點點血液的請求。

  至於伯爵「用餐」完後,他們究竟是怎麼搞上的,麥考夫至今還是感到匪夷所思。他以為發情的omega是最要命的,沒想到身為beta的伯爵也能那麼誘人,他就那樣稀里糊塗地被扒了衣服,然後掉進伯爵的銷魂陷阱裡。麥考夫以為自己見識多廣,不管是什麼調情的方法,他自詡永遠能保持足夠冷靜,直到遇上阿爾伯特。不過嚴格來說,阿爾伯特並沒有用什麼特別的手段來勾引他,吃飽的阿爾伯特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他還在流血的手腕,簡單粗暴地問他要不要做,反正不用擔心懷孕。

  結果到最後,麥考夫除了知道阿爾伯特真實的第二性別是beta、並且是個不純的吸血鬼外,什麼其他的事都沒問出來。

  ——於是,每當阿爾伯特為了迴避他而用性事來推脫,麥考夫就會想起他第一次進入阿爾伯特的身體時、阿爾伯特那個得意且略帶傲慢的微笑,那很使他火大。

  麥考夫不會與阿爾伯特計較他咬自己手腕造成的疼痛,比起這個,他更介懷伯爵輕視自己。稍早前他提起了諾亞號上的事,伯爵就又拿出了相同的把戲,好像把他當傻子似的——就像現在,儘管伯爵跪在他的面前、好看的頭顱埋在他的腿間忙活,但麥考夫完全沒有被臣服的感覺,阿爾伯特甚至偶爾用尖銳的牙去碰他男人那猙獰卻也脆弱的器官,他都不曉得阿爾伯特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由於被壓著頭,伯爵好看的臉被堵得有些脹紅,那雙碧眼盈著生理性的淚水,忿忿然地瞪著麥考夫。麥考夫也知道這麼做其實很危險,畢竟他很清楚吸血鬼的牙能夠多輕易地咬穿皮肉扎進血管裡,更遑論那個地方。

  阿爾伯特輕輕咬了麥考夫一下來表達不滿,麥考夫這才放開手。阿爾伯特吐出了嘴裡的東西站了起來,用手帕擦拭掉唇邊來不及吞嚥的唾液,才冷冷地說:「我是哪裡惹你不快了,才會讓你這樣對我?」

  「我支付了費用。」麥考夫指著自己手腕內側還新鮮的、才止血不久的傷口,「但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那也能算問題?」阿爾伯特也有些惱火,「你不能因為我剛好也在那艘船上,就懷疑我知道些什麼。那個恩德斯伯爵是自己跳船的,你一定也看過報紙了。」

  麥考夫淡淡地說:「我只是覺得你周遭的巧合未免太多,所以問你有沒有什麼想法……不過隨口問問,你的反應卻那麼大。」他說的是伯爵為他口交這件事。

  「巧合太多?」阿爾伯特說:「您所謂的『太多』,不過也就是綁架案那樁,就算勉強算上諾亞號上這件,也不過兩次,哪裡多?何況船上的殺人案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個殺人現行犯最後畏罪自殺,不是嗎?」

  「我弟弟那時剛好也在現場,他並不那麼認為。」麥考夫鬆了鬆領口,「你說你身邊的巧合只有兩次?我記得你之前才在杜倫置產……剛好那邊原來的地主貴族沒多久就在自家死亡了,那能不能也算是一個巧合?」

  「連我在那種偏僻地方買了一間便宜房子也知道啊。」阿爾伯特皮笑肉不笑地說:「您還真是關心屬下的個人生活呢。」

  「當然。」麥考夫露出了一個與伯爵相似的微笑,「既然你不想多談,那麼我們乾脆繼續沒做完的事如何?」

  麥考夫直直地看著阿爾伯特那雙翠綠色的眼:「反正你拒絕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會這麼做,不是嗎?」

 

TBC


目前已知:

1.夏洛克福爾摩斯:人類男性alpha。原本算得上一位無拘無束的偵探,直到最近莫名成為了貴族兇殺案的重大嫌疑人。

2.麥考夫福爾摩斯:人類男性alpha。除了替女王工作外,有時還得為弟弟操心;之前剛把表面上不存在的MI6交給阿爾伯特,但十分懷疑其用心。

3.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半吸血鬼男性,年紀與夏洛克相仿,卻直至現在才分化成omega。數學教授,斜槓諮詢師,除了處理吸血鬼的問題,同時也著手實行將犯罪搬上社會舞台的計劃;目前變成半吸血鬼的原因不明。

4.路易斯詹姆斯莫里亞蒂:人類男性,管理莫里亞蒂家的資產;目前第二性別不明。

5.阿爾伯特詹姆斯莫里亞蒂:半吸血鬼beta男性,表面上從陸軍退役的伯爵,實為MI6的首領。曾因弟弟被綁架親自前去營救、意外破獲新型鴉片集團而登上報紙;目前變成半吸血鬼的原因不明。

  

 

想讓看到這裡的各位知道的事:

截止目前的時間線:

難以解釋的貴族殺人案

福爾摩斯們著手調查輿論說的吸血鬼案件

達勒姆的貴族,達布林男爵於自家心臟病發死亡

達勒姆大學的會計主任,達德利貝爾於夜間墜河死亡

阿爾伯特因為新型鴉片一事得知了秘密軍隊的事,因而夜訪情報局的麥考夫

威廉被綁架,阿爾伯特前往營救時破獲販毒集團,後成為MI6首領

麥考夫給夏洛克諾亞號的邀請函

諾亞號上,夏洛克與威廉初次相遇,當晚夏洛克臨時標記了威廉

夏洛克告訴麥考夫諾亞號上的見聞

依諾克•J•德雷伯爵在自家被殺害,夏洛克成為兇手嫌疑人

阿爾伯特來找麥考夫

 

  

麥考夫在給夏洛克諾亞號的邀請函之前,只有在一開始與他討論吸血鬼案件時與他碰面,麥考夫對夏洛克隱瞞了阿爾伯特並非人類一事

 

夏洛克雖然告訴了麥考夫他懷疑諾亞號上的貴族殺害平民案並不單純,但夏洛克對麥考夫省略了他認識新朋友(?)、且新朋友並非人類一事

 

阿爾伯特平時並未與弟弟們住在一塊,碰上太忙碌而無法抽空去達勒姆的時候,會與弟弟們書信往來,但阿爾伯特並未向弟弟們提到他揭露了自己的秘密去換取MI6

 

威廉於私,樂意與兄弟們分享生活;於公(莫里亞蒂計劃),也沒有對他們隱藏自己對夏洛克抱持的高度興趣。不過威廉省略了另一個關注夏洛克的理由,因為他覺得他的兄弟們對此很可能不會高興。這點是在他們察覺威廉身體有所變化後所展現出來的態度而推敲出來的。

 

阿爾伯特「吃飯」的壞習慣就是,他不會像威廉那樣設法讓「食物」的傷口盡快復原。他吃飽之後,通常就直接向「食物」討要餐後的其他娛樂


這章只有肉渣,希望之後哥哥們也能有像弟弟們那樣香香的肉肉可以吃(喂!

是說寫完這章頭好脹,途中不時回去看本誌確認各個案件發生的時間點ORZ

不過基本上因為吸血鬼和ABO的設定根本已經把原本的劇情魔改了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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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鬱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