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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抱著枕頭,在床上蜷縮成一團。他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好一陣子了。

  他感覺渾身發熱,腦袋似乎也被融化,無法集中精神。他被瘋狂的慾望弄得很焦躁,即使已經服用了抑制劑,也壓不下發情期的症狀,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那樣難受。他以為自己會被慾望的烈火烤乾,但實際上他的身體濕潤的不得了。

  他的額上冒著虛汗,要是可以,他想去開點窗透透氣;然而他知道,若是他那麼做,那他壓抑不住的信息素就會飄散出去,無異於昭告天下,這屋子裡有個正處於發情期的omega……何況他也不想離開床鋪。

  有一套衣服被他壓在身下,是上次他去貝克街時穿的,已經被他的體液給濡濕。若是他下了床,那隱密之處所泌出的黏液,想必會從臀縫漏出,沿著腿留下,弄髒被精心打掃維護的地板。

  那套衣服本來是乾淨的,妥善擺在衣櫃裡,但是他高漲的性慾讓他極其渴望留予他臨時標記的alpha的信息素,於是他在發情症狀還沒那麼嚴重的時候把那套衣服找了出來——但在預料之中,這麼做是徒勞的,衣服一如既往地清潔,別說是信息素,上面一絲一毫屬於那個男人的氣味也沒有。他痛苦地想念起自己這身衣服被剝下的時候——那個男人的動作透露著急切,卻不失細緻。那雙手撫遍了他的全身,掌心的熱度像是熨燙進了心裡。他盡可能地往對方的身體貼上,讓自己被揉進暖熱的懷中。然後……

  威廉悄悄地在被子裡將手伸到了雙腿之間,猶豫地停頓片刻,最後還是撫上一直半硬著的性器。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會有人曉得他都在做什麼事,這本來就是他的房間,秘密主義至上的莫里亞蒂宅隔音當然是極好的,所以他大可不必擔心自己細細的喘息聲會被誰聽去;再說這會兒宅子裡也只有他與路易斯兩人,路易斯經常很忙碌,尤其在他這尷尬的時期,非必要的事路易斯也不會來找他。

  雖然知道這些,但威廉還是為撫慰自己感到羞赧。這可憎的第二性別使他的大腦被繁衍的慾望給佔據了,他幾乎不能思考別的事情,只會控制不住地不斷回想與alpha交合的滋味。當他們的信息素交融、身體也緊密地嵌合在一起時,他能夠徹底將一心牽掛的事忘卻,放任自己被快樂淹沒。那種愉悅並不單是指肉體上的,夏洛克給了他被接納、被理解的安全感。他知道關於犯罪卿的事夏洛克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了,但微妙的是,在他們為數不多的碰面時,他並沒有被揭穿的不安,相反的還感到安心。他們接觸的越多,他就越堅定夏洛克是最妥當的人選,雖然有依賴菸與藥物的小缺點,但這不妨礙他對夏洛克既有趣又可靠的印象。夏洛克遲早都要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他不在乎私下與夏洛克見面是否會使偽裝提早揭露。就算夏洛克知道了又如何?那個偵探會選擇顧全大局而保持沉默的。

  關於莫里亞蒂計畫的思緒只是稍微浮出混沌的腦海,像是偶爾吹進房間裡的風,使窗簾的流蘇輕輕擺動,很快又歸於原樣。威廉墜入那些並不遙遠的回憶漩渦裡,近乎於半夢半醒之間。他很難否認那些臉紅心跳的互動之間不只有純粹的肉慾,可是像他這種人,若是對誰產生了依戀,只會將未來的自己推入更加痛苦的處境吧。他冷酷地想,這只是生理上的錯覺而已,omega本來就會被alpha的信息素吸引,只是他湊巧遇上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想到臨時標記過自己的alpha,被咬過的後頸腺體似乎又腫脹起來,然而那裡的肌膚摸上去如往常光滑,咬痕早在被臨時標記完後的不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威廉伸手碰了碰頸後被頭髮蓋住的細膩肌膚,感到很是惆悵。夏洛克什麼都沒留下,除了看不見的、曾經在他血管裡流動的信息素。如果是普通的omega,至少還有個咬痕作為心理上的慰藉,可他作為半個吸血鬼,那點皮肉傷完全不可能在他的身體留下任何痕跡。對於吸血鬼的這個優點,威廉一點都不喜歡。

  威廉閉著眼睛,把手指探向不停淌水的地方,想像那不是自己的手,而是那個alpha的。他當時是怎麼做的……

  威廉忍著羞恥,就著黏滑的體液將指尖淺淺地插進自己體內,因為那陌生奇特的感覺而縮瑟了一下。他同時感受到後穴被撐開的感覺,還有手指所觸及的高熱濕滑。他努力地模仿記憶中所感受到的,將手指插得更深,但總覺得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這反而讓情況變得更糟了。深處的軟肉受到挑逗,生出隱密的癢意,沉睡在體內、關於性的愉悅記憶,忽然像被喚醒的猛獸立刻將他攫住。他難受極了,盡可能地頂入更多手指,但是自己來終究比不上那個偵探給他的。

  ——要是可以再見面就好了。

  如果那個偵探看到這樣的自己,會壞心眼地欺負自己嗎?

  繁衍的本能讓威廉無比空虛,他想像偵探擁抱自己,愛撫他淫蕩的身體,然後用手撫慰他,最後狠狠地進入他的身體。只有靠著意淫那個alpha他才勉強讓自己射了出來。

  威廉失神地看著手上的濁液,對自己感到十分厭惡。發情期的大腦總是被齷齪的念頭盤踞,他實在不願這樣玷汙那個偵探……下次他們再見面,他將感到無地自容。

  威廉慢騰騰地爬了起來,略將自己整理了一下。他發現路易斯站在門外,就在他稍微處理完omega惱人的性慾後。

  發情期一點隱私都沒有,難以控制的信息素會在空氣裡散播開來,但凡一個第二性別分化正常的人類都能察覺到。路易斯大概是經過他的房間時嗅到了,現在特地過來,應該是為了給他送抑制劑。

  威廉焦躁地又拉了拉領口,撫平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皺痕,才請路易斯進來。這個對他擁有無比耐心的弟弟除了帶來抑制劑,又再次勸他多吃點東西、多休息。威廉對此感到很抱歉,他明白弟弟的苦心,但他就是辦不到……尤其學校接近期中考的日子近了,卷子的題目還沒審閱完,他不願為了這種事耽擱工作。

  

  威廉本來想,只要身上多備點抑制劑,他還是能在這種麻煩時期維持普通的日常生活。

  只是期中考的那天,那個打破他平靜日常的人又出現了。

  當威廉被那個聲音叫住的時候,差點就沒忍住臉上過多的錯愕。要不是手上還拿著剛收回來的考卷,他的手可能會反射性地捂上自己的後頸……就是那個偵探曾咬破的地方。

  在短短的一瞬間,威廉腦中閃過非常多的念頭。他現在的身體足夠冷靜嗎?偵探會發現他其實處在發情期嗎?自己會被影響嗎?

  結果最重要的——就是偵探前來找他的理由——居然不是他第一個想到的疑問。

  「……福爾摩斯先生?」威廉快速地收拾好真實的情緒,表現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威廉的心慌掩飾得很好,偵探並沒有發現這件事,偵探只是很熟稔地把擅自寫完的考卷塞進他手裡,並且說明了來意。

  偵探對他很自來熟,說是當初在火車上約好要一起吃飯的,所以才跑來杜倫大學找他。

  偵探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自然,隨性爽快,聽起來沒有特別的意思。但威廉忍不住觀察起偵探的臉,試圖從那裡分辨出任何可疑的細節,因為他無法控制地想起上次他前往貝克街221B時偵探說的「請他吃頓飯」。

  不過威廉什麼都沒看出來。若不是偵探真的不是指他們的那一層關係,就是偵探別有意圖,很可能是關於犯罪卿的事。他邊走邊與偵探交談,但其實心中莫名發虛。專心,威廉告訴自己,別想多餘的事。

  「我本來是打算利用午休時間閱卷的……」偵探一定是為犯罪卿而來,不為別的,所以不用心虛……只是聊個天不會有事的。「不然就那時候聊聊吧?」

  偵探欣然同意,還說要旁聽他的課。威廉在心中嘆氣,他要是拒絕旁聽就太奇怪了。

  再多吞幾顆抑制劑,就不會有問題的吧。  

 

  威廉回到自己的研究室放試卷,吃了藥才帶著講義到教室去。

  站在講臺上,一整片的學生中他一眼就看見了偵探,不曉得是因為偵探本來就長得顯眼,還是他情不自禁特別留神。偵探衝著他咧嘴笑了笑,他微微頷首,然後就開始上課。

  威廉本來還能忽視偵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自己在冒汗,體溫也變高了。他總覺得偵探不是在看黑板而是在看他,還看得很認真。

  那只是錯覺,學生在課堂上看著老師是很正常的事——威廉不停告訴自己,沒必要特別去注意偵探,但他現在很希望偵探可以像其他學生那樣偶爾走神一下,偵探明明就不是對數學感興趣的人,不是嗎?

  威廉覺得有點熱。明明只是很平常的熟悉工作而已,他卻覺得這堂課特別難熬,此時他跟坐不住的學生一樣想下課。他很害怕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發現自己是個正處於發情期的omega,屆時不管課堂上坐的是多麼優秀的學生,只要是alpha,就不可能不受到影響……焦慮使他的胃有些不適,彷彿事先吃下的不是藥丸而是鉛塊。他只能想辦法保持平穩的聲調講課,但他的視線仍時不時飄到偵探那邊。他看到偵探似乎皺起了眉頭。

  時間過得很漫長,但威廉還是成功撐到了下課。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他從來不覺得鐘聲有這麼悅耳過。威廉離開講台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多吃抑制劑是正確的選擇。雖然吃太多抑制劑的副作用讓他有些頭暈噁心,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威廉本來是這麼想的,但偵探在鐘聲一響完就立刻來到他的身邊。

  「你身體不舒服?」偵探關心地問:「我覺得你的臉色不太正常。」

  威廉下意識與偵探拉開小半步距離。他們太近了,他好像能嗅到偵探的氣味,那會讓他想要靠近對方的。

  「有嗎?」威廉說,笑得有些勉強。「大概是有點緊張吧,我不大習慣有認識的人坐在我的課堂裡。」尤其那個人還那麼聚精會神地盯著我。

  「這真不像你會講的話。」偵探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我覺得你該休息一下。」

  結果就是偵探跟著他一起回到他的研究室。偵探關上了門,背靠在門上,沒有在威廉給他拉了張椅子後立刻入座。威廉故作輕鬆地說:「偵探先生不是特意來我這邊罰站的吧?」

  偵探不語,只是在自己的背後把門鎖上。威廉聽到鎖芯發出的脆響,還有偵探慢慢朝他走來時鞋底與地面相碰的沉穩腳步聲。

  威廉感覺自己動彈不得,他愣愣地站在辦公桌後面,當偵探把手撐在桌面上將身體朝他傾斜過去的時候他也沒能閃躲。

  「也許廉之後會想要叫我罰站,我就自己先站了。」偵探跟他靠得很近,低沉的嗓音不大,用只有他們倆才聽得見的聲音說:「……我猜,廉正在發情期,而上次臨時標記的效果已經沒有了。」

  沒有人扼住他的喉嚨,但威廉發不出聲音。除了偵探身上揮之不去的菸草味,他還嗅到了木質調的信息素。

  威廉的唇無力地小小張闔了一下,呼出的氣息都是潮濕灼熱的。偵探的臉跟他靠得很近,彷彿在為一個浪漫的吻作準備,但偵探沒有真的吻上來,大概是還記著他曾躲避自己的吻。

  「你得吃多少藥才能藏得住?」偵探嘆息地說,語氣如情人間的絮語那樣充滿憐惜。「廉,讓我幫你好嗎?」

  他能有拒絕的選擇嗎?就在他的身體如此難受的時候,能夠替他緩解的人就近在眼前。好聞的信息素在呼吸之間充盈了他的肺臟,抑制劑的副作用好像都消失了,使他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

  他已經在乎不了自己還在學校、而且下午還有課要上了。

  威廉垂下頭,將額輕輕抵在偵探的肩膀上。

 

TBC


一直都很想看辦公室瑟瑟ლ(╹◡╹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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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鬱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