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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板很硬。桌椅之間的空間很窄。脖子後面的咬傷還火辣辣地疼著。

  「廉,你不用這樣……」夏洛克期期艾艾地說。

  威廉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以不容拒絕的態度說:「我不能讓你這樣出去。」

  老實說,他有點失落,他以為夏洛克會跟他做的。

  威廉把夏洛克按在椅子上,俐落地解開了皮帶、褲頭,早就在裡面硬了許久的東西在剝除衣物之後彈了出來。偵探很難為情,抬手就想去遮,但被威廉按住了。

  威廉湊近那個他的身體一直渴望的事物,偵探彆扭地想要閃躲,結果只是使硬挺的性器在空氣中笨拙地甩了一下,反而碰到了威廉的鼻尖。威廉不以為意,張口淺淺地含住脹成深紅色的頂部,在偵探很不安、卻又掩不住興奮的目光下吸吮起來。

  濃重的、獨屬這位alpha的雄性氣味竄入了鼻腔裡,立刻勾起大腦中那些飢渴的記憶。委屈與羞赧揉合成一種複雜的情緒,威廉一時弄不清自己究竟對偵探抱著什麼期待,也不確定自己為什麼堅持給對方做這種事。

  威廉有點迷惑。當他們回到研究室、他們靠得那麼近的時候,他以為偵探會吻他,但是偵探沒有那麼做,甚至也沒有進入他的身體,只用手安撫他……他想,偵探應該只是考慮到他還在上班時間而已,否則偵探那麼喜歡他,怎麼會不想……

  ——等等,「喜歡」?

  

  「嗯……廉……」

  頭頂上方傳來低沉的呢喃,威廉抬眼看了看偵探。夏洛克閉著眼,眉頭微微皺起,乍看之下很容易被誤認是正在忍耐什麼痛苦,但威廉知道,那是他在隱忍著挺腰的衝動。威廉吐出嘴裡的東西,用手握住捋了幾把,又伸出舌尖,自下而上細細地舔。絳紅色的肉物表面還有賁起的青筋,被性喚起之後的尺寸有些猙獰,威廉握著這曾經帶給他身體安慰與快樂的陰莖,感到有點憤憤然。他已經得到臨時標記了,為什麼自己看見這東西,他的身體還是產生了渴望,已經被手指弄到高潮的後穴依然在汩汩地泌出淫液,想念著被充盈的滋味。

  好想要更親密的接觸。想要被擁抱,想要被親吻。當承受著過量的歡愉時,他還是沒忍住由嘴宣洩出聲音來,要是偵探可以堵住他的嘴就好了……他竟然開始想像如果兩人唇瓣相接會是什麼感覺。

  

  威廉用舌尖描摹著筋絡的紋路,又掃過敏感的冠溝,然後親吻飽滿的頭部。偵探粗喘著,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後腦上,另一只則是按在了他肩上。威廉沒有如偵探所希望的那樣立刻把他的性器含進嘴裡,而是又舔吮了好一會兒,才深深把東西吃進去。按在肩膀上的力道馬上變重了。

  威廉這麼做,本來是出於莫名的衝動,然而在嗅到了一點偵探的信息素之後,卻對含著的東西產生了著迷的感覺。偵探把他的嘴塞得滿滿的,舌頭被壓迫在有限的空間裡,調動起來很吃力,但他還是盡可能地含得多一些。偵探的悶哼給了他莫大的成就感,促使他讓那個東西頂進更深的地方。嬌嫩的黏膜被異物摩擦造成了反胃與窒息感,眼淚蓄在眼眶裡,再多一點就會溢出來,但他想的卻是,他又控制了偵探。

  也許他們想的是一樣的……只是他沒辦法像偵探那樣肯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他沒辦法像偵探說出「我想要你」這種話。當初他要的是一顆好用的棋子,但這似乎不是全部了。作為棋子,偵探很稱職,他很滿意,而且相處起來又快樂……雖然充滿猜疑和算計就是了。

  想和偵探親近的感覺是什麼?他們能當朋友嗎?偵探喜歡他嗎?偵探喜歡的是謎題、是犯罪卿,那等到他沒有那一個犯罪卿的身份之後,偵探會怎麼看待他?

  ——不過想這種問題也是多餘的,因為到他失去犯罪卿的身份之時,也是他生命的盡頭了。

  他現在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做這種事了……大概是因為他想盡可能地給予,他曉得自己在感情上是無法回應偵探的。

  他們之間沒有未來,你追我跑的遊戲不會一直持續下去,他只能把握眼下的時間。

  

  隨著威廉吞吐的動作,夏洛克斷斷續續發出難忍的低喘。威廉在思考他倆除了犯罪卿以外的事,其實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當偵探開始忍不住按著他的腦袋挺胯時,他沒有抗議,就任偵探怎麼舒服怎麼來了。他機械性地含緊在口腔中進出的性器,略微腥鹹的體液混合著他的唾液從嘴角流出,被捅進喉嚨裡的不適終於將他從神遊中拉回現實。這就是縱容的後果——威廉發出一聲微弱的哀鳴,但顯然偵探沒有聽見,他就快要到達那個愉悅的頂峰了,威廉抓撓他的大腿他都沒放輕動作,威廉只有忍著嘔吐和窒息的感覺,直到溫涼的液體灌進自己的喉管裡。

  夏洛克的混帳東西意猶未盡地在他嘴裡磨了磨才退出去。那種感覺不太舒服,還有下面又興奮起來的慾望也同樣可憎。威廉在嗆咳完後喘著氣,再一次為omega淫蕩的身體感到悲哀。他用手背揩去唇邊那些亂七八糟的黏液,心中空落落的。

  威廉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夏洛克扶了他一把,並且遞給他手帕。他已經不想細究偵探是什麼時候替他把手帕掏出來的了,深深的無力感佔據了他的心思。如果說為什麼他會與這個男人發生關係,在一開始他可以推脫給該死的生理需求,但他逐漸沒有把握再說他想要偵探是純粹因為肉體的需要了,否則他不會想幫對方口交的。起初他只能接受性交但拒絕接吻,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這麼想了。也許是在案件裡一次又一次發現只有這個人能夠完全理解自己的思路,又或是私下相處時偵探不經意流露的認真,才讓他慢慢淪陷。情感上的動搖使威廉害怕,那會使往後的日子變得更加難熬。

  偵探看著威廉擦嘴的動作,突然瞪大眼睛,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吞下去了?!」

  「……這樣不用清理。」威廉垂著眼說。偵探欲言又止,最後說:「剛剛是不是弄痛你了?」

  威廉不誠實地搖搖頭。他想,偵探本來要說的話不是這個,那很可能是一些會顯得唐突的話。

  氣氛有點微妙,夏洛克又像在課堂上那樣盯著他看,卻又不說話。要不是他們足夠親密,這樣的視線放在其他人身上很顯冒犯。威廉轉過身去,拿過放在一旁裝著卷子的牛皮紙袋,說:「我想換個地方改考卷,一起去嗎?」他的研究室裡還浮著淡淡的性的氣味,他實在不想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太惱人了。

  「當然,之前說好的。」偵探已經迅速地將自己打理好,還抬手將威廉一縷亂掉的髮絲順回去。威廉若無其事地說:「我們走吧。」但心跳又因為這個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快了起來。  

 

  幸好在前往噴水池的路上沒有遇到熟識的師生向他打招呼,否則威廉擔心身上會有殘留的氣味。他們一路上沒再說話,偵探看起來在想著什麼事情。在找到位置坐定之後,威廉率先打破了沉默,問他:「……課很無聊吧?」暫且將在研究室發生的插曲擱到一旁了。

  偵探這才回神,並且表示對他的課不多作評論。

  ——也是,畢竟不是對數學特別感興趣的話,課堂總是無趣的……但偵探為何還要上自己的課?就為了打發等自己的時間?沒有其他目的?

  威廉按下心中種種疑慮,換上了閒聊的語氣,詢問偵探特地大老遠地跑一趟究竟是要找自己談什麼重要的事。

  偵探說當然是犯罪卿的事。

  ……果然還是犯罪卿。所以,偵探並不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正午的陽光燦爛,噴水池薄薄的水霧在日光下折射出了虹彩,同時水氣也為偏高的氣溫提供了些許清涼。他們的談話氣氛本是輕鬆的,但威廉無論如何總覺得心上籠罩著一片烏雲。偵探肯定是將他列入犯罪卿的嫌疑人裡了,但又反其道而行地來跟他談這件事,偵探不怕打草驚蛇?他仍順著偵探的話應答,不消多時他的疑問就在偵探嚴肅的發言之下豁然開朗。

  偵探說,只要犯了罪,他就會把犯罪的人逮捕起來,定那個人的罪,讓那個人為自己的犯行負起應擔的責任。

  這算是一種警告嗎?當偵探確定了犯罪卿的身份,將會無視他們之間的露水姻緣,將他繩之以法……

  又來了,那種好像放下擔憂、卻又悵然若失的感覺。

  「說實話,在來這裡之前,我還有些迷惘……廉,能跟你商量真是太好了。」偵探笑著說,又那樣親暱地稱呼他,看起來十分真誠。「不過我啊……如果能揭開那傢伙真實的身份、把他逮住的話,就算要賠上這條命,我也完全不介意的。」

  話說得輕巧,在威廉聽來卻彷彿某種慎重的誓言。他放下了批改到一半的考卷,由衷笑道:「有這種覺悟的話,一定能夠實現的喔。」

  不管偵探是怎麼看待他,最後都一定會抓住他的——威廉突然感到安心,這樣無論他在偵探眼裡是哪一種身份,在他的最後一刻,都會有偵探參與的。

  他不確定此時的偵探已經掌握了多少證據,但橫亙在他心上的憂思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先他怎麼就不明白,就算他們的立場敵對,但他們私下相處過的珍貴時光都是真實的,曾經擁有便足矣。

  

  快樂的時光眨眼結束,上課鐘在他們談話之間忽然就響了。威廉在此時批改到了一張滿分的考卷,他又細看了一次,確認不是自己看錯眼。除了漂亮的解題方法,陌生的字跡也讓他察覺這場考試中還有偵探以外的不速之客。年輕的數學教授不禁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是因為遇上擁有出色能力的同好,也是犯罪卿因得到與偵探相處的機會而喜悅。

  威廉快速地思索了一下能夠進出自己研究室的人,已經過濾出這位未寫下名字的學生可能是誰,但是他並不說破,只是拜託了偵探替自己去將那個學生找出來。就算時間不長也無妨……哪怕只是多一節課的時間能夠待在一起,他都覺得這是額外獲得的禮物。

  畢竟下一次見面,他們不一定是以私人的名義相會了。

 

TBC


覺得威廉大多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哀傷而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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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安(鬱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